柚柚和橙橙满月这天，顾北泽早早地就出门买菜了。
回来时手上提着的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新鲜的鲫鱼还在网兜里扑腾，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还有一只大肥鹅。
灶房里，林秀花哼着小曲儿做早饭，嘴角就没下来过，眼角的皱纹都挤成花了。
姜熙瑶也难得拾掇了自己。
她今天穿一件暗红色高领毛衣，下面扎一条黑色裤子。
对着镜子把油得发腻的头发拢成丸子头。
老一辈说没出月子不能洗头，她也不敢洗。
还好是冷天，不然真该馊了。
自己收拾好，就开始给两个小奶娃换衣服了。
给俩孩子穿的是找人做的花色棉袄。
柚柚是红色碎花款，橙橙是蓝色碎花款。
姜熙瑶觉得小孩就要穿的亮亮的。
这年代布料颜色少，选择的也少，只能全选择碎花款。
衣服一换上，俩娃娃只剩圆乎乎的脑袋露在外面，小胳膊小腿裹得像两根蓬松的小柱子。
姜熙瑶忍不住戳了戳俩小家伙的脸蛋，软得能掐出水。
见顾北泽推门进来，她在床尾处站直身。
顾北泽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和姜熙瑶同款的黑色高领毛衣，军绿色裤子扎着裤脚，毛衣下摆利落地塞进腰里，衬得肩宽腰窄，比平时多了几分俊朗。
这毛衣还是他缠着姜熙瑶给他找的同款，说是重要日子要配情侣装。
“给你的。”
他把盒子递过去，坐在床尾，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姜熙瑶。
“这是什么？”
姜熙瑶挑眉接过，一打开就愣了。
里面躺着支黄金凤钗，凤凰尾羽上的纹路刻得精细，阳光一照，金箔的光泽晃得人眼晕。
“这是……真金？”她拿起来掂了掂，沉甸甸的压手。
顾北泽缓慢地点点头，“喜欢不？”
姜熙瑶看着他，“喜欢是喜欢啊，但是这是你上哪买的啊？”
顾北泽一听姜熙瑶喜欢，就放心了。
“前阵子在黑色遇着个打首饰的老师傅卖货。知道你喜欢这些，又听说古代钗子是定情信物，就拿赚的钱换了根小黄鱼，让他给专门你打的。”
姜熙瑶瞬间沉了脸，捏着钗子的手都紧了：“这个时期那么敏感，你咋还敢冒险做这个啊？这要是被那个人举报了怎么办？”
顾北泽挠挠头，赶紧拉过她的手，指尖蹭着她的掌心哄：“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老师傅，还愿意冒险赚这个钱，属实难得。下次我肯定不敢了，好不好？”
见他认错态度实在，姜熙瑶的气才消了点，指尖摩挲着凤钗的纹路，忍不住笑：“做工倒真不错。”
顾北泽骄傲地扬起下巴，“完美吧！”
姜熙瑶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他说：“对了，等以后改革开放了，你得给我补齐五金。”
顾北泽双手撑在床上，挑眉，“五金是啥？”
姜熙瑶掰着手指头数：“我们那里结婚都要的金首饰，一对戒指、一条项链、一个手镯、一条手链，还有一对耳环。”
顾北泽一下子笑出声，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些，“小意思，别说五金，五斤都能给你。”
“那能一样吗？”姜熙瑶戳了戳他的胸口。
要不是姜熙瑶已经见识过世面了，五斤小黄鱼，在现代，姜熙瑶嘴角能笑咧掉。
两人在屋里腻歪了一会儿，顾北泽又出去灶房帮忙了。
顾北泽刚走，林秀花就拿着两个鼓囊囊的红包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把红包压在俩孩子的衣襟上，声音放得柔柔软软：“这是给柚柚和橙橙的，祝我的乖孙孙快快长大，一辈子平安健康。”
姜熙瑶笑着道谢，“我代替柚柚、橙橙跟奶奶道谢～”
林秀花却反过来拉着她的手：“该谢的是你，给我们老顾家添了这么好的龙凤胎，是我们顾家的福气。”
“娘，您这话说的，这也得靠顾家的基因呀！”
姜熙瑶顺着她的话说，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捧，笑得格外灿烂。
没多久，方芷云也拿着个小木盒进来了，姜熙瑶打趣：“你们这是约好了排队送礼物啊？”
林秀花一看就明白了，笑着起身：“你们聊，我去灶房看看鱼炖好了没。”走时还细心地把门轻轻带上。
方芷云打开木盒，这木盒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里面是两块长命金锁，锁面上一个刻着“渺”字一个刻着“屿”字，背面刻着“平安”两字。
她把金锁分别挂在俩孩子的脖子上，又摸了摸两个小奶娃的小脸。
对着压低声音叮嘱：“这是用小黄鱼打的，现在这时候千万别露出来，你得好好收着，等孩子大了再给他们。”
姜熙瑶点点头，拉着方芷云的手，“我代替柚柚和橙橙谢谢咱舅姥了。”
长丰大队这边，顾建党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等几个孩子。
昨天晚上他说大房二房说好了，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出去城里。
反正到时候老三媳妇出月子回大队要办满月酒，这次是吃个饭而已，大人就没必要去了。
带孩子去还能跟柚柚、橙橙联络联络感情，大人去只会出幺蛾子。
陈盼睇牵着金宝的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顾小花和顾小兰。
俩丫头梳了两个麻花辫，眼睛却亮得像揣了星子。
陈盼睇皱着眉头，“爹，要不我和东海去吧？这大冷天的，金宝要是冻出个头疼脑热，可咋整？”
顾建党眼皮都没抬：“冻不着。你要是怕，就把你那件棉袄给金宝裹上。”
“爹！”顾东海急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你一个人带五个孩子，这路上多费劲？要不我跟你搭个手？”
顾建党摆着手打断，语气硬邦邦的：“不用！我就带他们去认认弟弟妹妹，联络下感情。你们瞎凑啥热闹？等老三媳妇出了月子，自然就带着孩子回来了，不差这几天。”
话音刚落，刘小华也带着顾欣、顾悦走了出来。
陈盼睇赶紧接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是啊爹！五个孩子太危险了，路上要是跑丢一个，可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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