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熙瑶看着婆媳俩你来我往的互动，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刘小华悄悄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眼里带着几分佩服：“三弟妹，你可真厉害。”
姜熙瑶过去，看刘小华这副拘谨又羡慕的模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温和地开口问：“二嫂喜欢跳舞吗？”
刘小华连忙摆手，头也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不行，哪跳得来这个。”
姜熙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鼓励：“二嫂，若是真心喜欢，不用怕。我有空的话可以教你，你要学着自信些，喜欢的东西，试着去争取，没什么难的。”
刘小华并非真的喜欢跳舞。
活了这么大，她向来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连在小范围里说话都透着拘谨，更别说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展示自己了。
她刚才那番羡慕，说到底，羡慕的不是姜熙瑶会跳舞，而是她身上那股子自信。
不管在什么场合，面对多少目光，都能从容自在，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那里。
那才是她打心底里想学的东西。
姜熙瑶要是听到她的心声，肯定说：大错特错！
不是天生就适合，而是她花了很长时间培养成的自信。
刘小华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并非真的喜欢跳舞，就见一个姑娘朝着姜熙瑶的方向喊了一声：“姜熙瑶。”
姜熙瑶闻声转头，看清来人是李娇娇，微微有些讶异。
李娇娇站在不远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像是攒了好大的勇气才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姜熙瑶，我可以跟你借一步说话吗？”
姜熙瑶挑了挑眉。
确实有阵子没好好见过李娇娇了，偶尔远远撞见几次，她都在地里埋头上工，那股认真劲儿，和刚下乡时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短短这段时间，这个曾经骄纵的姑娘，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姜熙瑶点了点头：“好。”
姜熙瑶跟着李娇娇走到僻静些的角落，刚站定，就见李娇娇猛地挺直身子，对着她认认真真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几分发紧的郑重：“姜熙瑶，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熙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娇娇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尴尬，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对不起，之前在火车上，还有到了知青点之后，我处处想跟你争高下，确实是我心思不正。
我真心向你道歉，我知道那些行为很幼稚，希望你能原谅我。”
姜熙瑶看着她。
眼前的李娇娇比刚下乡时黑了不少，脸颊透着被晒后的健康红，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指节处还有磨出的茧子和未消的淡红色印记。
这份坦诚又带着悔意的态度，倒让姜熙瑶心里生出几丝触动，她缓和了语气：“没事，那些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真的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李娇娇又强调了一遍，眼里带着恳切，“我们能重新认识一下吗？忘掉以前那个糟糕的我。”
她伸出手：“我是李娇娇，来自沪市的李娇娇。”
姜熙瑶被她这股认真劲儿逗笑了，也伸出手回握，“行。我是姜熙瑶，来自沪市的姜熙瑶。”
两人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仿佛在这一笑间消融了大半。
李娇娇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没事的时候能找你玩吗？”
姜熙瑶瑶想了想，爽快地应道：“可以呀。”
李娇娇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可以吗？”
姜熙瑶看着她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当然是真的，难不成还骗你？”
李娇娇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手也不那么用力地捏着衣角了。
“那太好了，”她小声说，“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我烦呢。”
“不会。”姜熙瑶摇摇头，“大家都是知青，在这儿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两人站着又闲聊了几句，末了，李娇娇看天色不早，便主动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找你。”
“好。”姜熙瑶点头。
她往回走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许珍，她打了声招呼，“珍珍。”
许珍几步走上前，抬手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嗔怪：“你今晚可太忙了，我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都没逮着机会跟你说上话。”
姜熙瑶挑眉打趣：“那你不会直接过来凑一起聊？”
许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看着你身边总有人嘛，怕打扰你。”
姜熙瑶斜睨她一眼，没接话。
许珍却忽然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十足的真诚：“说真的，你今天在台上跳的那几下简直跳到了我心里，狠狠为你心动了！”
姜熙瑶被她逗得笑起来，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真有那么好？你这夸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嘛，”许珍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光，“明明就是随便扭了几下，偏偏透着股说不出的劲儿，比正经排练过的还抓人呢！”
顾北泽在旁边已经等了好一阵子，烟都抽完两根了，自家媳妇身边还是围着人说话，没个空闲。
他捺着性子站着，心里早有些不耐烦。
这些人总围着他媳妇说个没完，就不能让她歇歇？
最后实在等不及，他把烟蒂摁灭丢进旁边的土沟里，大步走上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媳妇，该回家了。”
这话一出，许珍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提高了音量：“瑶瑶！你太不讲义气了！”
她一脸“控诉”地看着姜熙瑶：“我还是听村民闲聊才知道你结婚了，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咱们还算不是好姐妹了？”
姜熙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弄得哭笑不得，连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给忘了。这阵子事儿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顾北泽在一旁听着，伸手自然地揽住姜熙瑶的肩膀，替她解围：“是我的问题，没让她早点跟朋友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改天空了让她找你好好聊？”
许珍看他护着人的样子，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追究：“行吧，那你们先回去吧。”
她对姜熙瑶说：“改天再找你算账！”
姜熙瑶斜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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