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清晨七点。
李鼎披上一件冲锋衣,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破旧的农舍外,整个剧组已经像一台机器,在晨光熹微中高效运转起来。
“哥早!”
“导演早!”
李鼎微笑着和每一个迎面而来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径直走到监视器后坐下。
他刚端起一杯豆浆。
王千原就凑了过来,脸上困惑。
“导演,”他压低声音说,“我对于打电话那段戏的情绪,还是有点把握不太准,您能再给我讲讲吗?”
李鼎有些诧异说:
那段戏的核心是通过电话里模糊的声音。
钟秀猜测本正在烧毁“塑料棚”,也就是隐喻着杀害惠美。
这是一种极其内敛和压抑的表演,难度高。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当当当!早餐到啦!”
只见景田穿着一身俏皮的卫衣,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李鼎眼里的严肃化为柔和:
“你呀,怎么不多睡会儿?
起这么早?”
“我怕你饿着嘛,”景田笑嘻嘻地把袋子里的包子、油条一股脑儿地放在桌上。
“我特意去镇上买的,快趁热吃。”
说完,她便很自然地在李鼎身边坐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李鼎也确实饿了,拿起一个肉包就啃了起来。
一旁的王千原拿着剧本离开。
景田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剧本上,好奇地问:
“哥,这个我能看看吗?”
李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头笑了笑:
“没事,你看吧。”
景田捧起剧本,认真地翻阅起来。
半小时后,李萍快步走来,干练地汇报道:
“导演,各部门都准备好了,可以开机了。”
“好。”
李鼎戴上耳机,神情瞬间变得专注,仿佛换了个人。
他盯着监视器:
“第七十八场,Action!”
镜头下,钟秀从破旧的沙发上醒来,他走到屋外,怔怔地看着本遗落的那只打火机,
眼神空洞。
生活还得继续,他去仓库找兼职,面试前下意识拨通了惠美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主管让面试者站成一排报数,问到家庭住址时,直接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路过一片塑料大棚,想起本说过的话。
他冲下车,在棚区里仔细检查,却一无所获。
回到家,他翻出地图册,将附近所有的塑料棚一一标记,打算逐个巡视。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是本。
电话那头没有言语,只有令人心悸的拉链声和某种东西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钟秀疯了一样冲到公寓,却发现密码不知被谁改了。
他回到家,再次拨打惠美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那晚,他通宵跑步,在附近寻找着燃烧的痕迹,直到天亮都一无所获。
再打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
星星之火,燎原之痛。
他冲到惠美的住所,歇斯底里地与管理员阿姨争执,说屋里就算没人,也还有一只猫要照顾。
“这里规定不许养猫!”管理员阿姨解释。
在钟秀的再三请求下,管理员用备用密码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属于惠美的都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只有储物间里那个行李箱,证明着一切并非幻觉。
“咔!oK,这条过了!”
李鼎拿起对讲机,声音沉稳。剧组顿时松了口气。
一旁的景田默默将剧本放回桌上,心里嘀咕着:
虽然完全看不懂,但不能暴露!
哥哥这么厉害,应该也不喜欢那种笨笨的女孩子吧?
……
接下来的拍摄,剧情继续推进。
钟秀去舞团,负责人说惠美很久没来上课了;
去她打工的地方,领班猜测她是为了躲债跑路了,像她一样背着卡债玩消失的女孩有很多。
惠美,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钟秀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他来到一片塑料棚前,用打火机点燃一小块塑料布,看着火苗升起,又迅速将其踩灭。
找不到任何线索的他,决定跟踪本。
他一路尾随到一家西餐厅,然后假装偶遇走进去:
“咦?
我看着像你的车停在外面,没想到真的是你,本。”
本似乎并不意外。
钟秀旁敲侧击地询问惠美消失那天的事情,本却轻描淡写地说:
“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所以你才漏掉了吧?
有时候,靠得太近,反而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走了进来,抱歉地说门店有事来迟了。
这显然是本的新女伴。
本主动提起惠美:“她就像一阵烟一样消失了。”
“她没说要去旅行之类的吗?”钟秀追问。
“不像,”本摇了摇头,嘴角玩味的笑,“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惠美啊,是个比表面看起来更孤寂的女人,她没什么朋友。”
临走前,本透露了一个信息:
“你对她来说,应该很特别。
她曾对我说,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这么嫉妒过一个人。”
这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钟秀心里。
他来到惠美老家的小吃店,惠美的母亲和姐姐认出了他。
姐姐误以为是惠美让他来的,冷冷地说:
“你转告她,卡债没还清之前,别想回家!”
家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那一刻,钟秀突然想起了惠美曾说过的,那个关于掉进枯井的故事。
……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转场!”副导演的大嗓门响起。
第二天,外景地,广场人潮涌动。
李鼎坐在监视器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景田来了之后,成了贴身挂件,除了睡觉,几乎形影不离。
一周的时间匆匆过去。
“oK,这条过了!收工!”随着李鼎的一声令下,剧组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景田拿着剧本凑了过来,终于还是没忍住,满脸困惑地问:
“哥哥,我还是不懂,烧塑料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电话,本到底想干嘛啊?”
李鼎抱着胳膊,看着她求知若渴的大眼睛,沉吟片刻才解释道:
“塑料棚,可以理解为那些像惠美一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孩。
至于本……这个角色很复杂,有一种解释是,他想把钟秀引诱、塑造成和他一样的人。
那个电话,我的理解是,本在用一种‘艺术’的方式,向钟秀直播他杀害惠美,也就是‘烧塑料棚’的过程。”
“啊?”景田小嘴微张,一脸震惊:
“那……那钟秀为什么不报警啊?
他是不是傻?”
李鼎被她天真的样子逗乐了,悠悠地说道:
“因为导演不让他报警,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部电影的背景设定在回归之前的港岛,那时候的治安,可没那么太平。”
“噗嗤!”景田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导演不让报警’:
这个理由好强大!我服了!”
两人正说笑着,李萍走了过来。
“老板,”她公事公办地说道,“机票已经定好了,需要我跟您一起回去吗?”
在剧组,李萍称呼他“导演”,私下里则叫“老板”,界限分明。
李鼎摇了摇头:
“你留在这边,盯着剧组拍一些次要的戏份,等我回来。”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景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对这个人感觉不错。
晚上,剧组简单聚餐。
李鼎跟段亿宏、王千原几位主创交代完后续的拍摄重点,便带着景田和余南,连夜乘坐飞机返回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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