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拍摄的推进,剧情也走向了最黑暗的部分。
当晚回到家的申爱发现儿子俊儿不见了,绑匪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可实际上,她的生活并不富裕,账户里仅有七万块,买地盖房的说辞不过是为了在泌阳地方挣回一点面子。
她的傲慢让她没有求助于一直陪在身边的宗灿,而是企图用假币作为赎金,最终将儿子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中午,剧组转场到河边。
李鼎正在给俞菲鸿讲戏:“飞鸿,待会儿这场戏,你要把内心的悲痛、绝望,还有那不敢相信,全部表现出来,层次感要足,明白吗?”
俞菲鸿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第52场,第一镜!Action!”
“咔!”
“咔!情绪不对!重来!”
……
“咔!第七遍!休息一下!”
俞菲鸿已经麻木了,从最初的兴奋,到现在每一次被“咔”都让她感到一阵绝望,有好几次她都块崩溃了,臣妾做不到啊!
她在河边坐了两个小时,不断地调整情绪,才对李鼎举手示意:“导演,我感觉可以了。”
“第52场,第八镜!Action!”
俊儿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申爱跟着警察来到现场,她远远地站着,看着儿子小小的身体无声地躺在枯黄的草丛里。
最后,她才带着恐惧和不可置信,一步,一步,走向尸体……
表演结束,俞菲鸿心里一片忐忑。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李鼎的声音:“oK,这条过了!”
俞菲鸿浑身一松,竟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过了好半天,她才撑着站起来,走到李鼎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
“飞鸿,”李鼎有些担心地问,“要不,请个心理医生聊聊?”
俞菲鸿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今天有点……缓不过来,休息一下就好了。”
等剧组回到驻地,已经是晚上七点。
李鼎刚进院子,就看见段亿宏正蹲在院里端着个大碗呼噜地吃烩面。
笑着打招呼:“薄冰哥,吃着呢?”
段亿宏头也不抬,直接无语地转过了身子。
跟李鼎接触久了,他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除了拍戏时是严肃,私下随意。
自从上次“抗议”无效后,他也就懒得再管了。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天晚上绝对不会找他喝酒!绝对不会!*段亿宏心里愤愤地想,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干饭要紧。
李鼎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耸了耸肩,自顾自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起身开门,只见俞菲鸿站在门口。
“导演,我这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申爱的情绪变化,你再跟我掰扯?”
“行啊,进来坐。”李鼎点了点头,开始跟她分析,“申爱这个角色的情绪,从崩溃大哭到隐忍克制,在于‘身份认同’和‘归属感’……”
俞菲鸿听着眼前这个男人滔滔不绝地分析着角色,思绪却飘远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和他的关系。
从第一次在小酒馆的谈话,她就知道,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男人,有着和她截然不同的爱情观——纯粹、正直,甚至有些理想化。
而她自己,一直觉得爱情并非人生的必需品,顶多算是一种锦上添花。
这样的爱情观,对她来说反而像是一种枷锁。
*到底该怎么面对你呢?*她心里纠结着,这臭男人主动了两次,老娘虽然都找理由拒绝了,可之后还不是每晚都找借口来他房间?
不就是等你再主动一次,老娘就从了你吗?真是好心累……
“飞鸿?飞鸿?”
李鼎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心里直犯嘀咕:这傻妞又在想啥呢?怎么还傻住了?
卧槽,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看来明天真得让助理赶紧找个心理医生了。
“啊?你干嘛?”俞菲鸿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没……没干嘛,”李鼎一脸无辜,“飞鸿,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反应。”
“没想什么!”俞菲鸿脸上闪过不自然,“不早了,我今天先回去了,拜拜!”
看着对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李鼎满头雾水。
默默地拿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望着外面的星空,心中感叹:唉,富婆果然是不好泡,之前主动两次都被挡回来了,还是稳住发育。
……
电影拍摄仍在继续。
凶手很快落网,正是当初对申爱母子关怀备至的幼儿园老师。
在警局,申爱面对杀子仇人时,展现出的却依然是深入骨髓的怯懦与逃避。
她好像找到了新的避难所——上帝和教堂。
在这里,她哭得声嘶力竭,随后顺理成章地皈依宗教,和其他信徒一样赞颂上帝,赞颂阳光。
宗灿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甚至为了她也加入了教会。
直到一次开车出行,申爱再次见到了凶手的女儿。
她冷漠地注视着那个女孩被一群混混推搡辱骂,没有半点动容。
开车离去时,她心神不宁,险些撞到人。
路人愤怒地指责她:“你要是杀了人,再说对不起有用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申爱的心上。她所谓的信仰,真的能抚平所有伤痛吗?
“oK!过了!”
片场,李鼎放下对讲机,正准备躺在椅子上歇会儿,助理递过来一份报纸。
“9月19号,燕京怀柔,奥运开闭幕式竞标团队开始讨论……”
报纸上,张亿谋、陈恺歌、李按等几位大导的名字赫然在列。
李按的创意是“风雅颂”,要用巨幅山水画卷展现龙国诗意;
张亿谋的主题是“梦想、追寻、飞翔”,要展现大气魄、大文化;
而陈恺歌则谦虚地表示,只怕时间不够,辜负重托,但百年奥运,义不容辞,能用上一个点子也知足了。
李鼎放下报纸,若有所思。
俞菲鸿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拿起报纸看了半天,好奇地问:“导演,这三位大导演的创意,有什么分别?”
李鼎笑了笑,简单概括道:
“李按导演,是想‘外国人想看的龙国’;
张亿谋导演呢,是想‘龙国人想给外国人看的龙国’。”
“那陈导呢?”不知何时摸过来的段亿宏忍不住追问。
李鼎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滑稽的画面:
陈恺歌导演在奥组委的会议室里,吟诵着“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然后总导演站起来怒吼:“滚出去!”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一转头,看见是段亿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薄冰哥,你感觉你又行了是吧?”李鼎的语气变得严厉,“有这功夫关心国家大事,不如多琢磨琢磨演技!
今天又咔了五六次,好好回去检讨一下自己!”
段亿宏:“……”
他满脸无语,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他妈的!
对着俞菲鸿就是满脸笑容,到我这儿就是‘薄冰哥’加一顿训!
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出人头地!
等我牛逼了,非得给你取个绰号!
他没好气地扭头走了。
俞菲鸿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追问李鼎:“后面那个为什么不好说啊?”
李鼎挠了挠头,冲她勾了勾手指:“飞鸿,你过来点。”
俞菲鸿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李鼎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陈导嘛,只想展示‘他自己想看的’。”
“噗——哈哈哈哈!”
俞菲鸿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靠在了李鼎身上。
李鼎眼看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赶紧提醒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这还这么多人呢,要是传出去绯闻,咱俩别想好过。”
俞菲鸿这才收敛了些,但脸上笑意未减。
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保证:“放心!我嘴严着呢,谁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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