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规则碎片凝聚而成的黑色锁链，速度快得超越神识反应，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瓦解意志的绝对寒意，瞬间便袭至叶凡和墨菲斯面前！
锁链未至，那股“契约反噬”的规则意境已然降临，叶凡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有无形的枷锁凭空生成，要将他的一切灵力、神识乃至行动能力都彻底禁锢！他体内本就运转滞涩的灵力几乎瞬间凝固，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危急关头，墨菲斯眼中厉色一闪，他终究无法坐视叶凡被锁链击中。周身内敛的气息骤然爆发，一股万物归墟、万法寂灭的意韵扩散开来，试图将那无形的规则禁锢和袭来的黑色锁链一同湮灭。
然而，就在墨菲斯的寂灭之力与黑色锁链接触的刹那——
“嗡——！”
整个旧契约库深处猛然一震！悬浮于中心的那个巨大光团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其内部冲突的规则意志似乎因为外来强大力量的刺激而短暂地统一了起来，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压力。四周那些黑曜石般的物质表面，纹路疯狂闪烁，无数更加细小、但数量庞大的规则锁链虚影凭空浮现，如同受到惊扰的蜂群，齐齐指向墨菲斯！
钱掌柜的警告应验了！过于强大的外来力量，尤其是与契约规则相悖的寂灭之力，在这里引发了剧烈的规则排斥！
墨菲斯闷哼一声，他那足以湮灭寻常规则的寂灭之力，在触碰到黑色锁链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未能将其完全摧毁，反而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招来了更凶猛的反扑！数条粗大的黑色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臂和身躯，恐怖的禁锢之力疯狂侵蚀着他的寂灭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更有无数细小的锁链虚影如同附骨之疽，试图钻入他的体内。
墨菲斯身形一滞，不得不全力运转寂灭之力对抗这来自整个旧契约库规则的压制和侵蚀，一时间竟无法脱身，更无力再顾及叶凡。
而此刻，最初射向叶凡的那几条黑色锁链，已然触及他的身体！
冰冷的触感传来，叶凡仿佛听到了自身灵力、神识乃至生命都在哀嚎，要被这代表“契约反噬”的规则强行剥离、封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凡识海中，那一直沉寂的、代表着“真实权柄”的微弱本源，仿佛受到了这极致规则力量的刺激，不甘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权柄严重损耗，境界跌落，但这权柄的本质，乃是直指万物真实的至高法则之一！其位格，甚至隐隐凌驾于这残破的契约规则之上！
“妈的！拼了！”
叶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知道依靠现在的修为和状态，绝无可能硬抗这规则锁链。唯一的机会，或许就在于这本质极高的真实权柄！
他不再试图调动那孱弱的灵力，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那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真实权柄本源之上！
“给我……看破虚妄！显化真实！”
他在内心发出一声咆哮，不顾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催动那黯淡的真实权柄！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洞彻本质”意境的波动，以叶凡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那缠绕而来的黑色锁链。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叶凡的“真实视野”中，那原本凝实无比、散发着恐怖禁锢力量的黑色锁链，其内部结构竟然变得有些“模糊”和“不稳定”起来。他看到了构成锁链的规则碎片之间并非完美融合，存在着无数细微的裂痕和冲突点；看到了锁链核心处驱动其行动的，并非纯粹的规则意志，而是夹杂着那光团中疯狂怨念的混乱能量！
这锁链，并非无懈可击！
同时，叶凡手腕上的青铜手镯（钥匙）也骤然发烫，一股微弱但纯粹的古契约气息散发出来，与那黑色锁链中属于“契约”的部分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使得锁链的攻势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一滞！
就是现在！
叶凡福至心灵，他根本没有能力去破坏这规则锁链，但他可以“欺骗”它！
凭借着真实权柄看破的那一丝“不真实”，凭借着钥匙带来的那一瞬共鸣，叶凡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气息、灵力波动乃至生命印记，在刹那间模拟成与周围那些黑曜石物质、与那些破碎契约卷宗相似的“死物”状态！
他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没有意志、不存在“违约”可能的顽石，一段沉寂万古的契约残骸！
那几条已经触及他肌肤，甚至开始渗透禁锢力量的黑色锁链，猛然顿住了。它们似乎“疑惑”了，在叶凡身上扫描着，那冰冷的触感来回游移，却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规则的反噬，是针对“违背契约”或“扰动平衡”的活物，而此刻的叶凡，在真实权柄的短暂欺骗和钥匙的掩护下，竟成功地“伪装”成了非目标对象！
“嗤——”
几条锁链如同失去目标的毒蛇，在叶凡身上缠绕片刻后，终究缓缓松开，缩回了那巨大的光团之中。而其他围攻墨菲斯的锁链和虚影，也因为主要目标（叶凡）的“消失”和墨菲斯全力对抗下的气息收敛，而逐渐平息下去，重新隐没于虚空。
光团依旧在变幻，低语和叹息再次响起，但那股针对性的杀意却减弱了许多。
“噗！”
叶凡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倒在地。强行催动受损的真实权柄，对他的神魂造成了二次创伤，此刻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连保持清醒都变得极其困难。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他能感觉到，识海中那本就微弱的真实权柄本源，在刚才那一下透支性的催动后，变得更加黯淡，几乎彻底沉寂了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墨菲斯周身寂灭之力缓缓收敛，那些缠绕他的锁链也终于退去。他来到叶凡身边，探查了一下他的状态，眉头紧锁。
“权柄透支，伤及根源。”墨菲斯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此地不宜久留。”
叶凡虚弱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了一眼那依旧悬浮的、散发着混乱规则波动的光团，心有余悸。
沟通？引导？净化？封印？
以他们现在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墨菲斯扶起叶凡，不再试图深入，而是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后退。
那光团中的低语依旧在回荡，仿佛并未在意这两个“渺小”入侵者的离去，依旧沉浸在自己无尽的悔恨与规则的冲突之中。
退出旧契约库深处，重新关上那扇沉重的石门，叶凡才感觉那股无处不在的规则压迫感减轻了一些。他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任务失败了。
不仅失败，还让真实权柄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伤势加重。
而暗鸦那高达一万点的日息，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叶凡看着手中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青铜钥匙，又看了看个人面板上那可怜的数字，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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