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授权如同尚方宝剑,林宸协调起各方力量顿时顺畅无阻。锦衣卫的缇骑擅长追踪盯梢,顺天府的衙役熟悉地方情弊,两者结合,效率惊人。
针对漕帮的监控很快有了突破性进展。骆养性派出的精锐暗哨,不仅确认了通州漕帮确实在秘密囤积火硝、硫磺,藏匿地点就在码头附近几处由漕帮控制的废弃货仓里,更重要的是,他们摸清了与“混江龙”赵龙王接洽的那几名“京城商人”的底细。
这几人并非京城本地口音,行事谨慎,出手阔绰,经过锦衣卫的秘密画像和多方比对,最终确认,他们来自山西!是晋商中的一支,主要经营盐铁、布匹,也与关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贸易往来。
“晋商?”林宸看着骆养性呈上的密报,眉头紧锁。晋商财力雄厚,足迹遍布天下,与朝中官员关系盘根错节,甚至传闻与关外的后金也有些暧昧的生意来往。如果是他们在背后支持漕帮囤积火药,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几乎与此同时,苏明远那边对粮商的调查也取得了进展。他通过一位在户部清吏司担任书办的同乡,秘密查阅了近几个月京城各大银楼的巨额资金往来记录。发现就在粮价开始异常波动前,有几笔来自山西票号的巨款,分别流入了“丰裕号”、“泰和行”等几家囤积粮食最积极的商号东主私人账户!
线索,再次指向了山西!
“大人,看来这漕帮囤积火药,与粮商哄抬物价,是同一伙人在背后操纵!”苏明远语气肯定,“皆是晋商在背后提供资金!”
林宸点了点头,但心中疑虑更深。晋商虽然逐利,但通常不会轻易涉足这种明显是抄家灭族的谋逆之事。他们如此铤而走险,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或者迫不得已的理由。
“查!重点查这几家涉事晋商的背景,尤其是他们与朝中哪些官员往来密切,与关外……又有何牵连!”林宸下令。他隐约觉得,这条线或许能牵出更深层的东西。
锦衣卫的效率再次展现。不到三天,关于那几家晋商的更详细情报便摆在了林宸案头。为首的商号名为“裕泰昌”,东家姓范,是山西介休的大商贾。范家不仅与朝中几位山西籍的官员关系匪浅,更重要的是,锦衣卫查到,范家近两年与关外的贸易量激增,而且贸易对象……似乎不限于蒙古各部!
“范家……关外……”林宸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个可怕的联想浮上心头。历史上,明末晋商确实与后金(清)政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为其提供情报、物资。难道这一次,漕帮囤火药、粮商乱京城,背后真正的黑手,是关外的皇太极?这是一次针对大明京畿的、精心策划的破坏行动?!
想到这里,林宸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如此,那对方的图谋就太大了!一旦京城因内乱而动荡,关外的八旗铁骑很可能就会趁虚而入!
必须尽快拿到确凿证据,然后以雷霆手段将其扑灭!
就在这时,张典史急匆匆赶来,带来了一个更紧急的消息:“大人,我们安排在漕帮的内线传来密报,赵龙王似乎等不及了,计划在三日后深夜,利用运粮船队经过通州闸口的机会,制造爆炸,引发骚乱,并趁机抢劫漕粮!”
“三日后?!”林宸眼神一凛,“消息可靠吗?”
“内线拼死送出消息,应该可靠!而且他还说,届时会有‘大人物’在暗中观察结果!”
大人物?是晋商的人?还是……关外来的?
时间陡然变得紧迫起来!
“不能再等了!”林宸猛地站起身,“骆同知!”
“下官在!”骆养性应道。
“立刻调动所有可靠人手,监视所有涉案晋商、粮商以及漕帮头目!同时,秘密控制通州码头那几个存放火药的仓库,务必人赃并获,但不能惊动赵龙王!”
“张典史!”
“卑职在!”
“你带人盯死通州闸口,一旦漕帮有所异动,立刻镇压!同时,准备好抓捕名单上所有人员,听我号令,统一行动!”
“苏先生!”
“学生在!”
“立刻草拟奏章,将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和推断,以及收网计划,密报陛下!请求陛下旨意,并协调九门及京营,加强戒备,以防万一!”
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整个情报和行动机器高速运转起来。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收紧,只待最后收网的时刻。
林宸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通州的火光,京城的粮价,晋商的影子,关外的威胁……所有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阴谋爆发的前夜,将其彻底扼杀。
决战,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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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通州闸口,雷霆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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