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长安，比除夕夜还要热闹。朱雀大街上挂满了彩灯，有走马灯、莲花灯、兔子灯，流光溢彩，映得夜空都染上了暖色。布政坊的巷子里，苏姑娘也挂起了盏巨大的凤凰灯，灯影在青石板路上晃动，像极了真的凤凰在展翅。
“快来看！我做的兔子灯！”木灵举着盏亲手扎的灯跑过来，灯架是用竹篾编的，糊着雪白的棉纸，两只红玛瑙做的眼睛亮晶晶的。
阿竹和幽离正坐在茶舍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孩子们提着灯追逐打闹。幽离手里也拿着盏灯，是盏最简单的纸糊灯笼，还是小石头硬塞给他的，灯笼柄上还缠着圈红绳。
“以前在影阁，从不过这种节。”幽离看着灯笼里跳动的烛火，声音很轻，“他们说灯烛会暴露踪迹，连夜里走路都得抹黑。”
阿竹递给她一块刚买的糖糕：“尝尝，上元节要吃甜的。”
糖糕是苏姑娘做的，裹着层芝麻，咬下去又香又甜。幽离吃得有些急，嘴角沾了点芝麻，自己没察觉，阿竹看着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幽离挑眉。
“没什么。”阿竹递过帕子，“快擦掉，不然被小石头看到，又要笑你像偷吃东西的小耗子。”
幽离接过帕子，耳根微微泛红，低头擦嘴时，眼角却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裴长史提着盏宫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刚接到消息，西域那边传来异动，说是有支商队在昆仑山下失踪了，随行的护卫里，有几个戴着银色面具。”
“影阁的余党？”阿竹立刻站起身。
“不好说。”裴长史摇头，“商队运送的货物很可疑，据说是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里面有块刻着星轨的石板，和你们玉佩上的纹路很像。”
星轨石板？阿竹和幽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会不会和星核秘境有关？”幽离问道。
“很有可能。”周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把玩着个玉佩挂坠，“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顺利进入秘境，提前动手了。”
风玄子也凑了过来，烟杆上的火星在灯影里明明灭灭：“我让西域的朋友查了，那支商队的目的地是长安，估计这几日就到。”
“要不要拦下他们？”裴长史问道。
周衍摇了摇头：“不用，正好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我们按原计划行事，过完上元节就动身去昆仑，让木灵和林清玄先一步出发，在陨星谷接应。”
上元节的灯会一直持续到深夜，街上的人流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晃。阿竹和幽离沿着护城河往回走，河面上漂浮着许多许愿灯，烛火在水波里明明灭灭。
“你说，那石板会不会是打开秘境的另一把钥匙？”幽离突然问道。
“有可能。”阿竹望着河面上的灯，“也可能是个陷阱。”
“不管是什么，总得去看看。”幽离的语气很坚定，“林清远欠的债，我总得还一部分。”
阿竹转头看他，夜色里，幽离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的阴郁淡了许多，倒有了几分林清玄的沉稳。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双星合力，或许不只是血脉和力量的结合，更是两种不同轨迹的人生，终于找到了交汇的方向。
回到布政坊时，凤凰灯还亮着，苏姑娘在茶舍里留了盏灯，窗纸上映着她收拾碗筷的身影。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灯笼的“簌簌”声。
阿竹握紧怀里的玉佩，能感觉到星轨的纹路在微微发烫。他知道，上元节的灯影背后，新的暗流已经涌动，而通往昆仑的路，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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