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让赵凯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万宝阁!你敢在这里动手?”
石寒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盯着他,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赵凯的心脏上。
赵凯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更是双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真的会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拧断赵凯的脖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二层大厅内回荡开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万宝阁内,禁止私斗。”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法则的力量,让石寒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意,都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东边楼梯口,那个靠在柱子上,抱着剑打瞌睡的灰衣老者。
老者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违者,杀无赦。”
平淡的四个字,却带着血腥的铁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寒。
“若有私人恩怨,不死不休,可请启生死台。”
声音落下,大厅重归喧闹,但所有人看向石寒和赵凯的眼神,都带着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生死台!
万宝阁最富盛名的规矩之一。
只要双方同意,万宝阁便会提供一个绝对公平的决斗场,不分高下,只决生死。一旦踏上,便再无退路。
赵凯瞬间就怂了。
他只是想仗着家世羞辱一下这个穷鬼,找回白天的场子,可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看了一眼石寒,又看了一眼那个深不可测的灰衣老者,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放了句狠话:“算你运气好!今天本少爷就先放你一马!”
说完,他便想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
“站住。”
石寒的声音不响,却让赵凯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谁让你走了?”
石寒已经收起了杀气,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讽。他好整以暇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翻开了那本《生死三刀》。
“我让你走了吗?”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秘籍,嘴上却没停,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刚才不是挺横的吗?赵家大少爷,铁岩城的土皇帝,不是要我活不过明天吗?来啊,来打我啊。”
赵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你别得意!有种你就出万宝阁!”
“出去干嘛?我这不好好的吗?”石寒头也不抬,视线依旧落在书页上,“倒是你,跟条狗似的,主人家不让咬人,你就只会站在原地叫唤了?”
“你!”赵凯气得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石寒翻过一页,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哦,不对,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狗还知道护主,知道看家。你呢?除了仗着你爹那点臭钱,在外面耀武扬威,你还会干什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靠着丹药堆起来的废物罢了。没了你爹,你连街边要饭的乞丐都不如。至少乞丐还知道怎么自己找食吃,你呢?断了奶,怕是就要饿死了吧?”
石寒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赵凯最脆弱的自尊心上。
周围的人群已经围成了一圈,对着赵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无数只蚂蚁,爬满了赵凯的全身,让他浑身刺痒,无地自容。
“我杀了你!”赵凯双目赤红,几乎就要失去理智。
“杀我?就凭你?”石寒终于从书上抬起头,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给你机会了啊,生死台,你敢上吗?”
“不敢?不敢就闭上你的狗嘴,滚远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我……我……”赵凯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想说“我上”,但“死”这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看,你又不敢了。”石寒摇头失笑,那表情,充满了怜悯和鄙夷,“怂货,废物,垃圾。除了这几个词,我都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你了。你说你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哦,不对,你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可以让你爹妈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有多大。你看你这长相,歪瓜裂枣,脑子也不好使,一看就是娘胎里没发育完全的产物。”
“噗嗤——”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凯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我再问你一遍,”石寒的声音冷了下来,“生死台,你上,还是不上?给句痛快话。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翻动着手中的秘籍。
“哗啦啦——”
那本泛黄的秘籍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一副扑克牌。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动着书页,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书页上的那些文字、图画,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信息洪流,在古月飞的神魂辅助下,疯狂地涌入石寒的脑海,构成一幅幅动态的练刀动画。
抽刀断水、错分阴阳、十死无生……
三式搏命刀法,在短短几十个呼吸间,便被他彻底解析、领悟,刻印在了灵魂深处。
这一幕,落在赵凯眼中,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竟然……他竟然在和自己对峙的时候,还有闲心看书!
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冲垮了赵凯最后一丝理智。
“啊——!”
赵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我要和你上生死台!”
他指着石寒,面目狰狞,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喊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半截。但他眼中,却透着一种病态的快意和疯狂。
他想通了。
自己是堂堂赵家大少,先天中期的修为,从小丹药灵石不断,修炼的也是黄级上品的功法。
而眼前这个穷鬼,就算有点奇遇,也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的贱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凭什么跟自己斗?
今天,他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虐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用他的血,来洗刷自己所受的全部耻辱!
随着赵凯的嘶吼,石寒和他脚下的黑曜石地面,同时亮起了光芒。
“嗡——”
一道道繁复而玄奥的银色阵纹,从他们脚下蔓延开来,迅速勾勒出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法阵。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从法阵边缘升起,如一个倒扣的巨碗,将两人笼罩其中。
周围的看客们,立刻兴奋地向后退开,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就在这时,一道妖娆而威严的女子声音,从七楼的某个方向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整个万宝阁。
“生死台,启。”
“不分高下,只决生死。”
“任何人,胆敢插手干涉,便是与我万宝阁为敌!”
是阁主,苏清鸢!
她的声音,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决斗,盖上了最终的印章。
光幕之内,赵凯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上品凡器长剑,剑尖直指石寒,脸上满是残忍的狞笑。
“杂种,准备好受死了吗?我会先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一片片割下你的肉!”
石寒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本已经完全记下的《生死三刀》秘籍,小心地收入怀中。
然后,他的右手,握住了腰间那柄刀鞘古朴的长刀。
斩铁。
“锵——”
一声清越的刀鸣。
在赵凯狞笑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在他刚刚提起真气,准备施展剑招的瞬间。
石寒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惊天的气势。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刀光。
那刀光,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赵凯的防御,甚至无视了时间的流逝。
生死三刀第一式,抽刀断水!
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犹如电光火石,一闪而逝。
“噗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利刃切开皮革的声音响起。
刀光敛去。
石寒已经站在了赵凯的身后,保持着出刀的姿势。
赵凯脸上的狞笑,凝固了。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穿过鼻梁,嘴唇,脖颈,胸膛,丹田……
他的身体,从中间,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
“嗬……嗬……”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声音。生机,如同潮水般从他裂开的身体里褪去。
“啪嗒。”
两片身体,向着左右两边,轰然倒下。
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整个二层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刀。
仅仅一刀!
一个先天中期的世家子弟,就这样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干脆利落地斩成了两片!
石寒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地上的残尸,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嫌弃。
他手腕一抖,斩铁刀上的血珠被尽数震飞,画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随即“锵”的一声,还刀入鞘。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目瞪口呆的人群,望向楼梯口那个依旧靠着柱子的灰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前辈,不好意思,把您这地儿弄脏了。”
“要不,我帮您洗洗地?”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杀了人,还要主动帮忙洗地?
这是何等的冷酷!何等的魔头!
“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忽然从楼上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七楼的栏杆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火红长裙的绝色女子,正是万宝阁阁主,苏清鸢。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石寒,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有意思的小家伙。”
她素手一挥,一块通体漆黑,刻着玄奥花纹的令牌,便从楼上飞射而下,精准地悬停在石寒面前。
“这是我万宝阁的玄级令牌,凭此令,你便是我万宝阁的玄级贵客。以后在铁岩城,赵家若是敢找你麻烦,你可以请万宝阁的力量摆平这件事,价钱可以打折哦。”
石寒伸手接过令牌,入手微凉,一股精纯的能量在其中流转。
他对着楼上抱了抱拳:“多谢苏阁主。”
“不必客气。”苏清鸢媚眼如丝,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我看你对武技功法很感兴趣。三楼珍藏了一些即将参与拍卖的宝物,有没有兴趣上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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