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密室剖心后,月乘风与童姥之间的关系,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上,月乘风依旧是恭敬的晚辈,童姥也依旧是威严的尊主。但私下里,尤其是当月乘风以“请教武学”、“探讨功法”为名,单独与童姥相处时,空气中总会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月乘风并未再急切地逼问感情之事,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正事”上。他深知,想要真正打开童姥的心扉,解决她身体的问题,是绕不开的关键。
这一日,月乘风再次来到童姥的密室。童姥正盘坐于寒玉床上调息,周身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显然恢复得不错。听到脚步声,她眼帘未抬,只是淡淡道:“又来请教?你如今身负无崖子那老鬼的毕生功力,又兼修北冥、小无相,还来问我作甚?”
语气虽淡,却并无真正的拒人千里之外。
月乘风微微一笑,在她对面不拘礼地盘膝坐下,说道:“姥姥说笑了。功力是根基,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您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数十载,对其理解,以及对天下武学的见识,岂是晚辈能及?近日我融汇诸法,于‘气与体的协调’上有些困惑,想向姥姥请教。”
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看似是武学探讨,实则隐隐指向了童姥身体困于童身的核心——正是“气”(磅礴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真气)与“体”(因功法反噬而停滞生长的躯体)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童姥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睁开眼,瞥了月乘风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复杂。她并未点破,而是顺着武学的话题说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此功霸道绝伦,讲究的便是以无上意志统御周身,气与意合,意与身合。若气强而体弱,或体滞而气盛,便是失衡。轻则功力难进,重则……形神相冲,反受其咎。”她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月乘风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若要解决这‘失衡’,要么削弱其‘气’,使其与‘体’匹配,但这无异于自废武功;要么,便是强化其‘体’,使其能承载、甚至驾驭这磅礴之‘气’。”
“不错。”童姥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削弱真气,我试过,但这功法一旦修炼,真气便如跗骨之蛆,散而复生,更显狂暴。至于强化己身……哼,寻常的锻体法门,于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月乘风抓住机会,顺势问道:“那……姥姥,您这些年,为了恢复身体,想必尝试过许多方法吧?可曾有过什么眉目?或者……有没有考虑过,那些传说中的佛门至高宝典?比如……少林寺的《易筋经》与《洗髓经》?”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少林寺作为武林泰山北斗,其《易筋》《洗髓》二经,传说有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之神效,无疑是解决童姥身体问题最有可能的途径之一。
童姥闻言,沉默了片刻,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冷冽:“少林寺……自然是打过主意的。”
她看向月乘风,眼神锐利:“你以为老婆子我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当年功法初成,发现身体异状,我便想过无数法子。少林《易筋》《洗髓》二经的名头,我岂能不知?也曾暗中潜入少林,试图一窥究竟。”
月乘风精神一振,凝神细听。这可是江湖绝密!
“可惜,”童姥冷哼一声,“少林藏经阁看守之严,远超常人想象。不仅有明哨暗卡,更有不世出的老僧隐于其间,气机感应灵敏无比。我当年虽自负武功,但也不想与整个少林正面开战,打草惊蛇。加之那二经据说深奥无比,非有缘、有慧根者难以领悟,即便拿到手,也未必能解我之困。几次尝试无果后,便暂且搁置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与傲然:“况且,我逍遥派武学,未必就逊于他少林!无崖子那老鬼和我,都曾试图从本门武学中另辟蹊径,寻找解决之道,只是……唉……”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显然结果并不理想。
月乘风心中明了。童姥并非没有尝试过,只是少林底蕴深厚,强取不易,且即便取得,修炼也是难题。而逍遥派自身的研究,也陷入了瓶颈。
“原来如此。”月乘风沉吟道,“少林寺确实龙潭虎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童姥,“晚辈如今功力或可一试,即便不能强取,或可另寻他法,比如……交易?或者,寻找其他可能有类似效果的功法,如大理段氏的《枯荣禅功》,其蕴含的生死枯荣之理,或许能另辟蹊径。”
童姥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自信、执着与为她不惜一切的决心。她心中微动,表面上却依旧冷淡:“哼,说得轻巧。少林寺千百年的根基,岂是易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倒是名震江湖,那《枯荣禅功》却神秘得很,是否真有奇效,犹未可知。”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月乘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为了姥姥,莫说是少林寺、天龙寺,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如磐石。
童姥看着他,久久不语。密室中,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她能从月乘风的眼神中,看到不容置疑的真诚与那股蓬勃的、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的朝气。这与无崖子当年的优柔寡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她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你且先好生稳固自身修为,莫要以为得了无崖子的功力便可小觑天下英雄。《易筋经》之事,容后再议。”
虽然没有立刻同意,但也没有明确反对,甚至默许了月乘风继续为此事筹谋。
月乘风知道,这已是极大的进展。他恭敬应道:“是,乘风明白。”
起身告退时,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石门缓缓关闭。
接下来的日子里,月乘风依旧时常以探讨武学为名与童姥单独相处。两人之间的氛围,在一次次关于武学、关于身体恢复可能性的深入交流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层坚冰,正在月乘风持之以恒的“热量”下,一点点地融化。而前往少林或大理的计划,也如同种子,在两人心中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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