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芜的板结地像块烧透的青砖,锄头下去“当”的一声脆响,只留下一道浅痕,碎土块滚落在地,棱角锋利得能划破手指。乔郓蹲在田埂边,指尖抠着土缝里的煤灰——黑灰色的粉末黏在指腹,搓都搓不掉。“这土不仅板结,还沾了煤灰,碱性重,”他眉头紧锁,看向身边的赵虎,“难怪麦子长到半尺就蔫,根扎不下去,还被煤灰烧根。”
不远处,几个农户围着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汉争执。老汉叫马老根,是莱芜的老农技,手里拄着把磨得发亮的老锄头:“俺说了,板结地就得深耕!你们这什么‘草药水’‘双铧耧’,都是花架子,深耕三尺,土自然松了!”
“马老爹,深耕费力气不说,煤灰还在土里,深耕了也没用!”一个年轻农户反驳,“乔主事他们在泰安把山地都种好了,肯定有办法!”
苏婉提着药箱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陶罐:一个装着灰褐色的“松土膏”,另一个是浅绿色的“解灰液”。她蹲下身,用木勺舀了点松土膏,兑水调成糊状,浇在板结土上:“这松土膏加了苜蓿根和酒糟,能分解土块里的硬结,解灰液是用石膏和蒲公英熬的,能中和煤灰的碱性。”她指着陶罐上的刻度,“按每斤土加三钱膏、五钱液,搅拌均匀,等半天再看。”
王月瑶扛着双铧耧车的模型走过来,枣木车架上安着两个并排的铁铧,前端磨得锃亮,角度微微外撇。“这双铧是按莱芜的土性改的,”她蹲在试种田边,用树枝比划着,“前铧浅划开表土,后铧深松底层,间距三寸,既能打破板结层,又不会把深层的煤灰翻上来。”
乔郓激活信息探查扫过土壤:
【土壤状态:重度板结(容重1.8g\/cm3,正常耕作需≤1.3g\/cm3)+ 轻度煤灰污染(含硫量0.3%,需解灰液中和)】
【核心症结:煤矿排污导致煤灰淤积,常年浅耕形成15cm厚的硬结层】
【解决方案:苏婉“膏液组合”软化土块+ 王月瑶“双铧耧车”破除硬结+ 修建“排灰截污沟”阻断污染源】
【潜在阻力:莱芜煤矿管事周彪(以“影响采矿”为由,拒绝配合截污)】
“马老爹,”乔郓起身走向争执的人群,“咱们搞两亩试种田,一亩用你的深耕法,一亩用我们的方案,七天后看出苗率,谁的好听谁的,咋样?”
马老根眯着眼打量着双铧耧车模型,又瞥了眼苏婉的陶罐,冷哼一声:“行!要是你们的法子不行,就别在莱芜瞎折腾!”
接下来三天,试种田成了莱芜最热闹的地方。马老根带着两个后生,挥着大锄深耕,汗珠子砸在地上,半天也只耕了半亩,土块大得像拳头。乔郓这边则有条不紊:苏婉带着妇人熬制膏液,大铁锅里的苜蓿根和酒糟翻滚着,褐色的膏体冒着热气,散着淡淡的酒曲香;王月瑶蹲在耧车旁,反复调试双铧的角度,铁铧与木架的连接处,用苏婉的草药胶加固,防止耕作时松动;赵虎带着护院和农户,在田边挖“排灰截污沟”——沟深两尺,宽一尺,内壁抹上掺了石灰的黏土,防止渗水。
“截污沟得挖到煤矿排污口,”乔郓站在沟边,看着农户们往沟底铺碎石,“让煤灰和污水先流进沟里,沉淀后再把清水引去灌溉,沉淀的煤灰晾干,还能和草木灰混合做肥料。”
这话被路过的煤矿管事周彪听到了。他穿着油乎乎的绸缎衫,身后跟着两个挎着刀的打手,一脚踹翻了农户手里的铁锹:“谁让你们挖沟的?煤矿的水想往哪流就往哪流,敢挡道,别怪老子不客气!”
马老根停下锄头,眉头皱得更紧:“周管事,这沟是为了救庄稼,你咋不讲理?”
“讲理?”周彪嗤笑一声,“耽误了采矿,你们赔得起?”他伸手就要推苏婉身边的药罐,乔郓上前一步,稳稳按住他的手腕——体质提升后,力道大了不少,周彪挣了两下没挣开。
“周管事,”乔郓语气平淡,从袖中掏出府衙文书,“这是知府大人亲批的‘农桑护土令’,煤矿排污不得污染农田,否则罚银五百两。再说,沉淀的煤灰能做肥料,我们按斤收,给你算三文钱一斤,比倒掉强。”
周彪看着文书上的朱红印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后的打手想上前,赵虎横过枣木杆,眼神凌厉,两人顿时不敢动了。“行!”周彪咬牙道,“沟可以挖,但煤灰钱一分不能少!”
解决了煤矿的阻挠,截污沟很快挖到了排污口。苏婉在沟里撒了层“解灰草籽”——是耐碱的碱蓬和苜蓿,既能吸收煤灰里的有害物质,又能当绿肥。王月瑶的双铧耧车也调试好了,赵虎推着耧车在试种田走了一趟,双铧轻松划开板结土,留下两道深浅均匀的沟痕,种子撒进去,被后面的木耙轻轻覆盖,一气呵成。
第七天清晨,试种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用团队方案的田里,嫩绿的麦苗齐刷刷冒出,叶片舒展,根须透过松活的土壤扎得很深;马老根的深耕田里,麦苗稀稀拉拉,叶尖泛黄,还有不少种子因为被煤灰沾裹,根本没发芽。
马老根蹲在田埂边,摸着松活的土壤,又捏了捏壮实的麦苗,脸涨得通红:“俺服了!乔主事,你们这法子真神!俺那老锄头,比不过你们的新耧车,比不过这草药水!”他猛地站起身,对围观的农户喊,“都别愣着了!跟着乔主事干,准没错!”
农户们爆发出欢呼声,围着双铧耧车和药罐问东问西。一个中年农户攥着乔郓的手:“乔主事,俺家三亩地全板结了,啥时候能给俺家也松松?”
“别急,”乔郓笑着道,“王姑娘联系了铁匠铺,赶制二十具双铧耧车,明天就到;苏姑娘的膏液配方写好了,家家户户都能熬,互助会还能帮着挖排灰沟,不收钱!”
晌午,马老根非要拉着团队去家里吃饭。土坯房的炕桌上,摆着炖鸡块、炒青菜、玉米饼,还有一壶自酿的高粱酒。“乔主事,俺以前固执,别往心里去,”马老根给乔郓倒酒,“这板结地困了俺们十几年,你一来就解决了,俺敬你一杯!”
乔郓接过酒杯,和他碰了碰:“是马老爹懂田,知道啥法子管用。以后莱芜的推广,还得靠你多帮衬——农户们信你,你说一句,顶我们说十句。”
苏婉正在给马老根的小孙子抹药膏——孩子在田埂上摔破了膝盖,她用苦参水消毒,再敷上止血布。“这药膏真管用,”马老根的老伴看着孙子的膝盖,“昨天还流血,今天就不红了。苏姑娘,你这手艺,比城里的大夫还好!”
王月瑶拿着一张新画的“煤区农作图谱”,铺在炕桌上:“莱芜的地适合种高粱和大豆,耐碱耐贫瘠,我在图谱上标了套种方法,高粱和大豆间隔种,大豆固氮,能帮高粱长得更好。”她指着图谱上的双铧耧车,“耧车还能改改,加个小漏斗,撒种时顺便撒煤灰肥料,一步到位。”
陈默和林砚从兖州赶来时,正赶上农户们排队领耧车零件。林砚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账本:“郓哥,双铧耧车的成本算出来了,每具四两银子,互助会补贴一两,农户只需出三两,比买老耧车还便宜。煤矿那边也同意了,按月送沉淀的煤灰,咱们收来做肥料,能省不少钱。”
陈默捻着胡须,看着试种田的麦苗,点头道:“板结地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可以和煤矿合作,搞‘煤-农互助’——他们出煤灰做肥料,咱们帮他们处理排污,双赢。莱芜的邻县博山也是煤区,情况和莱芜差不多,可以优先推广。”
傍晚,夕阳把板结地染成金红色。乔郓和团队坐在田埂上,看着农户们推着新耧车练习播种,双铧划过土地的“沙沙”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在暮色中格外悦耳。截污沟里,碱蓬和苜蓿已经冒出嫩芽,青绿色的叶片衬着黑灰色的煤灰,透着生机。
“明天我和马老爹去博山看看,”乔郓对众人道,“陈先生和林砚留在莱芜,盯着煤矿的煤灰供应和耧车推广;苏婉,你把膏液配方和防煤灰污染的法子整理成手册,教给农户;王月瑶,你带两个铁匠,指导农户修耧车,有坏的及时补。”
苏婉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乔郓:“里面是解灰液的浓缩版,博山的煤灰可能更浓,这个管用。还有防蚊虫的药包,煤区蚊子多,别被咬了。”
王月瑶也递过一个双铧耧车的迷你模型:“给博山的乡绅看看,这是咱们的‘招牌’,比说再多都管用。要是他们愿意推广,我就留在那教铁匠做耧车。”
乔郓接过布包和模型,指尖触到模型上光滑的枣木,心里满是踏实。远处的煤矿烟囱里,黑烟渐渐淡了——排污沟起了作用,不再是漫天乱飘。农户们的歌声传来,是改编的民谣,唱的是“双铧破坚土,草药救庄稼”。
夜色渐浓,田埂边的灯笼亮了起来。乔郓看着身边的伙伴,苏婉在整理草药手册,王月瑶在修改耧车图纸,陈默在和马老根商量推广细节,林砚在核对明天去博山的行程,赵虎在远处巡逻,身影沉稳。虽然博山的推广还需费心,但看着莱芜这片从“死土”变“活田”的土地,感受着团队的默契与农户的信任,他知道,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再难的土地,也能种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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