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的指尖还卡在酒葫芦盖子上,那股牵引感像根绷到极限的弦,随时会断。他没动,连呼吸都压得极低,耳朵却竖着听风。
林子里的人影已经散开,呈三角包抄之势。破妄瞳看得清楚——三个人,脚步轻,刀藏袖,走的是青玄门外门最基础的围猎步法。这种阵型对付炼气三层的新弟子还行,拿来堵他?
“真当我这十年杂役白当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岑晚狐还在昏,眉头拧成疙瘩,像是梦里也在算账——偷了他几颗灵果、还剩几颗没还。肩上的止血符烧得只剩一角,边缘焦黑卷起,但好歹没再渗血。
他松了口气,随即冷笑一声。
来了。
树影晃了半拍,一道黑影贴地滑出,比墨汁还浓,落地无声。那人右臂枯瘦如柴,袖口空荡荡地摆着,走路时整个人像是浮在地面上,压根不沾尘。
风清扬。
江小道嘴角一抽:“你追人从来不换衣服的?这袍子都馊了。”
风清扬没答话,只把头微微一侧,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交出九尾狐,留你全尸。”
“哟,还带条件?”江小道抱着岑晚狐往后挪了半步,后背抵住石碑,“你要她干啥?炖汤补身子?我看你这胳膊都快化水了,喝点热乎的确实要紧。”
风清扬眼神一凝,右手猛地抬起,掌心朝天。一股黑雾从指缝间钻出,盘旋而上,瞬间凝成一条细长的丝线,直奔江小道面门。
江小道头一偏,丝线擦着耳廓飞过,“啪”地钉进身后的石碑,石头当场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烧红的针烫过。
“脾气还挺大。”他啧了一声,“要不咱先去洗个澡?你这味儿,连野狗都不跟你玩。”
风清扬不再废话,双足离地三寸,整个人如鬼魅般飘来,黑雾缠绕周身,形成一层薄纱般的护罩。他显然吃过亏,不敢贸然近身,而是将魂丝铺开,像蜘蛛结网一样缓缓逼近。
江小道却突然笑了。
他一手搂紧岑晚狐,另一手慢悠悠地从腰间摘下酒葫芦,往地上一滚。
葫芦打着转儿滑出去两丈远,正好停在一块凸起的岩石边。表面看不出异样,可就在它落地的刹那,地面那层落叶底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悄然蔓延开来,像蛛网般扩散。
风清扬脚步一顿。
他察觉到了什么。
空气中有种细微的撕扯感,像是风吹过刀口边缘那种刺痒。他眯起眼,魂丝探出数缕,贴着地面游走,却什么也没碰上。
“装神弄鬼。”他冷哼一声,抬脚就要往前踏。
江小道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急:“晚狐!撑住啊!咱们马上就到通天阁了,张算盘说今天有新酿的桂花灵酿,你最爱喝那个……别酒!”
这话一出,风清扬的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
他知道岑晚狐的身份。九尾狐血脉稀有,活捉献给魔修联盟能换整整一条灵脉。杀了可惜,抓回去才是正经买卖。
江小道继续演,语气都带上颤:“二狗子也说了,厨房新来了个厨娘,做的灵猪蹄酥烂入味……你再撑一会儿,我背你进去,咱不付钱,老规矩。”
风清扬眼中贪婪一闪而过。
就是现在。
江小道猛地站起,作势要跑,刚迈两步,脚下一绊,“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他顺势往前一扑,手肘撞在葫芦上,那东西骨碌碌又滚远一截。
这一摔太假,假得离谱。
可风清扬已经动了心,又见对方狼狈不堪,以为机会来了。他不再犹豫,双臂一振,黑雾炸开,整个人腾空而起,居高临下朝江小道扑来!
“死!”
那一瞬间,江小道非但没躲,反而反手一拍酒葫芦。
“嗡——”
一声闷响,仿佛天地都静了半息。
地面那道隐形裂缝骤然扩张,形成一个不足三尺宽的口子,灰蒙蒙的气流从中涌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吸力。风清扬本就冲势迅猛,这一下收不住脚,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腿,硬生生往下扯。
他惊吼一声,双手乱抓,黑雾疯狂涌出想要稳住身形。可那裂缝就像是活的一样,专挑他力量最盛的时候发力。
江小道躺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位曾经让他在秘境里狼狈逃窜的大长老,此刻像条被钓上岸的鱼,拼命挣扎却逃不过命运的钩。
“你说你堂堂仙门长老,”他一边喘气一边笑,“不去念经打坐,非要学人家追小姑娘,多丢人?”
风清扬怒吼:“江小道!我必杀你!”
“那你等会儿再来。”江小道懒洋洋地挥手,“先去别的地方逛逛,比如……天上?地下?反正别回来,这儿没你饭吃。”
话音未落,那道裂缝猛然一缩。
“轰!”
风清扬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一截断裂的黑袍袖子,慢悠悠飘下来,砸在江小道脸上。
他抬手拨开,闻了闻。
“还真馊了。”
他躺了会儿,才勉强撑起身子,走过去捡起酒葫芦。葫芦冰凉,里面的虚空石没了动静,像是耗尽了力气。他摇了摇,里面一点回响都没有。
“用一次就报废?”他撇嘴,“下次能不能给个耐用点的?租的都不敢这么糟蹋。”
他回头看了看石碑下的岑晚狐,走过去把她重新抱起来。这回动作利索多了,顺手从风清扬留下的黑袍上撕了块布,重新包扎她的肩膀。
“你偷我东西的时候挺精神,怎么挨一下就这么不经打?”他嘀咕,“回头醒了少不得又要哭穷,说医药费得记我账上。”
晨光一点点漫上来,照在两人身上。远处鸟叫又响了一声,这次是真的。
江小道抱着人,一步步往山道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玉。那是风清扬腰间玉佩崩裂后留下的残片,上面刻着个“风”字,边缘沾着点黑渣,像是烧过的灰。
他盯着看了两秒,随手塞进酒葫芦里。
“留着,改天拿去当废品卖。”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淡风轻。
“打卡十年,总算干了件不像摸鱼的事。”
说完,他迈步前行,身影渐渐融入山雾。
一只银铃铛挂在岑晚狐脚踝上,轻轻晃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雾中传来江小道的声音。
“喂,你要是再敢替我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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