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耳朵一动,远处那阵脚步声非但没停,反而越来越近,还夹着金属罗盘转动时特有的咔哒声。他眼角抽了抽,这玩意儿跟李厨娘数米缸里的铜勺一样灵。
“别出声。”他压低嗓门,手已经摸到了酒葫芦底部——那里藏着刚塞进去的寒髓石,正贴着灵核发凉。蓝光果然被压住了,连葫芦口都看不出半点异样。
岑晚狐靠在树干上,呼吸轻得像风吹纸灰。她左手指尖微微一颤,一团极小的火苗从掌心窜出,不是攻击用的暗金狐火,而是带着暖意的橙红小焰,轻轻舔过地面那层绿苔。
湿气“滋”地一声蒸发,苔藓边缘卷曲发黄,像是晒了三天的日头。再远看,整片地就像自然枯死的草皮,谁也不会多瞧一眼。
江小道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抓起一把焦土往自己脸上抹,动作熟练得像早饭抹酱饼。他又撕开衣袖,在手臂上蹭出几道血印,还嫌不够,干脆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在脚边落叶上。
“你至于吗?”岑晚狐眼皮都没抬,声音细若蚊呐。
“演就要演全套。”他咧嘴,“我可是外门最老实的杂役,怎么可能干净利落地杀灵兽?顶多是误闯禁地、撞邪受伤。”
话音未落,林间小径转出两个弟子,手里捧着测灵罗盘,走得小心翼翼。其中一人盯着指针皱眉:“刚才明明震得厉害,怎么现在……”
“走火入魔!”江小道猛地从树后踉跄冲出,差点一头栽进草堆,嗓门扯得又尖又颤,“快!有人在那边炸脉了!紫烟冲天,我还听见骨头碎的声音!”
两名弟子吓一跳,罗盘差点脱手。另一人顺着江小道手指方向望去——乱石堆后确实有股淡淡烟尘飘起,那是他刚才偷偷弹出的迷魂香遇潮气散开的效果。
“真有动静!”年轻点的那个拔腿就往石头堆跑。
年长些的却没动,眯眼打量江小道:“你一个杂役,半夜来后山做什么?”
“采药啊!”江小道一脸委屈,“奉厨房李婶之命,来找止血藤,结果刚拐进来就听见轰的一声,吓得我裤子都快掉了——要不您摸摸看湿了没?”
那人立刻后退半步:“滚一边去!”
岑晚狐适时发出一声虚弱呻吟,身子一歪坐倒在地,银铃轻响两下,像是风碰的。
“我师妹也不知吸了什么毒瘴,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了。”江小道扑过去扶她,顺手把酒葫芦藏到背后,“求师兄行行好,帮我们报个信吧!”
两人对视一眼,罗盘上的指针已被香粉扰得晃了几晃,最终归于平静。再加上眼前这两人一个满脸血污,一个脸色发青,看着确实不像能击杀三级灵兽的主。
“你们在这等着,别乱动。”年长弟子警告一句,跟着同伴匆匆奔向乱石堆。
江小道低头,冲岑晚狐眨了眨眼。
她回了个白眼,但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山道尽头传来沉稳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拂尘扫叶,枯枝断得整齐。
徐归远来了。
这位执法长老一身灰袍,面容枯寂,双眼似闭非闭,手中拂尘轻摆,空气在他周身凝成一圈肉眼难辨的波纹——清灵术,专搜残留气息。
江小道心头一紧,这老家伙比预想的来得快。
他一把抄起岑晚狐,抱在怀里,膝盖一软直接跪坐地上,声音抖得恰到好处:“长老救命!我师妹怕是中了瘴毒,再晚一会儿恐怕……”
徐归远停下,目光掠过他,落在那片“枯败”苔藓上。他蹲下,指尖轻触地面,闭目感应。
十息。
二十息。
林间静得连虫鸣都停了。
江小道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酒葫芦贴着胸口,灵核隔着寒髓石仍有一丝温热,像揣了个刚煮熟的鸡蛋。
终于,长老睁眼。
“此地确有灵暴痕迹。”他声音平淡无波,“但已消散,不似大战所致。”
江小道低头应是,心里冷笑:**你当然查不出,死气全被养魂木吸干净了,血迹底下还长着新苔呢。**
“尔等为何深夜至此?”徐归远忽然问。
“奉命采药。”江小道不敢抬头,“李厨娘说最近伤员多,急需止血藤。”
“止血藤生在南坡阴面,不在后山深处。”长老眼皮微掀,“你可知擅闯禁地,按律当罚?”
“我知道错了!”江小道立刻磕头,“可我也是为门派出力啊!再说……”他哽咽两声,“我师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怀里的岑晚狐忽然喉咙一滚,发出一声似咳非咳的闷响,随即呼吸全无,连脉搏都消失了。
江小道心头一跳——这是假死术,千年狐族秘传,连金丹修士都难辨真假。
徐归远伸手探向她鼻息,片刻后收回。
“气息断绝,恐是魂火受损。”他语气略缓,“带她去医阁,迟则难救。”
“谢谢长老!”江小道抱着人就往外冲,生怕他再多看一眼。
走出十几步,他忍不住回头。
徐归远仍站在原地,拂尘垂地,目光落在那片枯苔上,久久未动。
夜风卷起落叶,江小道加快脚步,穿过密林,踏上通往杂役院的小路。岑晚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但手指悄悄勾了勾他的腰带,表示没事。
“装得挺像。”他低声说。
“你才像。”她眼皮都没抬,“满脸泥还挤眉弄眼,跟庙门口讨钱的猴似的。”
“那也是只招财猴。”他嘿嘿一笑,脚下不停。
可刚转过山坳,前方树影下一双鞋尖露了出来。
江小道刹住脚步。
那人背对着他们,正在低头捡什么东西,像是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
“王二狗?”他试探着喊。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真是王二狗,外门最胖的饭搭子,此刻手里捏着一片枯黄苔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俩去哪儿了?”他嘟囔,“我都找半天了。李厨娘让我通知你,今晚加餐,有灵猪蹄。”
江小道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王二狗把手里的苔藓凑近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干什么?”他惊了。
“尝尝呗。”王二狗一脸理所当然,“这苔不对劲,湿的地方干得快,干的地方反倒冒潮气,肯定有人动过手脚。”
江小道笑容僵住。
岑晚狐在他怀里睁了一只眼。
王二狗把苔藓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咂咂嘴:“还有股腐香,像是……养魂木的味道?”
江小道干笑:“你是不是吃太多灵膳,味觉出问题了?”
“我没瞎说。”王二狗认真道,“上次我在秘境挖矿,见过这玩意儿,种哪儿哪儿活,但只有死人躺过的地方才长得旺。”
他抬头看向江小道,眼神忽然变了:“你该不会……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东西吧?”
江小道还没答话,远处山道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不止一人。
王二狗把嘴里的苔藓吐出来,拍拍屁股:“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值班。猪蹄凉了不好吃,走不走?”
江小道抱着岑晚狐,站在原地没动。
王二狗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愣着干嘛?再不去只剩骨头了。”
江小道这才迈步,可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
王二狗的身影已消失在林间,但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泥土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脚印边缘,泛着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泽,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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