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陆青禾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规律与忙碌之中。
白日,他依旧是那个为生计奔波的贫苦少年。他需要照料家中仅有的几分薄田,更需要频繁进入卧牛村周边的山林,一方面采集更多普通药材为母亲调理身体、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另一方面,则是暗中为小金蜈寻找合适的“口粮”——那些蕴含微弱灵气的毒虫或特定矿物。
《御虫古经》的《蕴灵篇》他已初步入门。每当夜深人静,母亲安睡后,他便在自家破败的小院里,或是干脆深入屋后寂静的山林,按照法门盘膝而坐,引导意念,淬炼那微薄的“灵蕴”。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难。初时,那眉心的一丝清凉感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但他心性坚韧,凭借着救治母亲和改变命运的强烈渴望,硬是咬牙坚持。每一次成功的观想,每一次感受到灵蕴如丝如缕地汇聚、流转,都让他欣喜不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灵蕴的缓慢增长,自己与小金蜈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清晰。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小金蜈一些更细微的情绪,比如对某种特定石屑的偏好,或是对潮湿环境的厌恶。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基础驭使》中的法门。他不再仅仅下达简单的“攻击”或“守护”指令,而是尝试引导小金蜈控制毒液分泌的多少,控制它爬行、弹射的速度与角度。
一次,在山林中进行此类练习时,他指挥小金蜈攻击一棵老树。意念一动,金光乍现,只听“噗”一声轻响,树皮上只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孔。但当他集中更多灵蕴,强烈催动其毒性时,小金蜈再次化作金线射出,命中之处,树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一片碗口大的乌黑,木质迅速酥软腐朽!
“好厉害的毒性!”陆青禾暗暗咋舌,同时也明悟,灵虫的威力,与自身提供的“灵蕴”强度息息相关。
他将这小金蜈命名为“金线”,既因其形,也寄望其未来能快如金线,无坚不摧。
村里关于陆家小子的风言风语,果然渐渐传开了。
那日赵黑虎三人狼狈逃回,其中一人手背溃烂,高烧不止,若非赵黑虎花了大价钱从镇上请来郎中救治,恐怕一条胳膊就废了。他们虽不敢再明着去找陆青禾麻烦,但“陆家小子得了山妖传授,能驱使金色毒虫”的谣言,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卧牛村飞窜。
村民们看陆青禾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敬畏、好奇、疏远,兼而有之。往日里还会与他打招呼的邻里,如今大多远远避开,指指点点。去镇上售卖药材时,药铺伙计收药的动作都快了几分,生怕与他多待片刻。
对此,陆青禾只能报以沉默。他无法解释,也无需解释。这份孤独,反而让他更加沉浸在《御虫古经》的世界里。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母亲陆王氏在月光草和后续汤药的调理下,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咳嗽基本止住,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和光泽,甚至能下炕做些简单的家务了。
这一日晚饭后,陆王氏收拾着碗筷,看着在油灯下默默擦拭柴刀的儿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禾儿,村里那些话……娘听到了。”
陆青禾动作一顿,抬起头:“娘,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没事。”
陆王氏走到他身边坐下,灯光下,她的面容依旧清瘦,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慈和与睿智:“娘知道你不是惹是生非的孩子。你那‘传承’,怕是不简单吧?”
陆青禾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娘不懂修行上的事,”陆王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温柔,“但娘知道,浅水养不出真龙。这卧牛村,太小了。赵黑虎眼下是怕了,可以后呢?若是引来更厉害的人物……娘这病好了大半,能照顾自己了。”
陆青禾猛地抬头,看向母亲。
陆王氏伸手,理了理儿子有些散乱的衣襟,眼中虽有万般不舍,语气却异常坚定:“禾儿,雄鹰总要翱翔天际。你爹当年就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得了机缘,就不能辜负它。别让娘,成了拴住你的那根线。”
母亲的话语,如同最后一记钟声,敲碎了陆青禾心中最后的犹豫。
他这些日子早已在想这个问题。随着《蕴灵篇》的修炼,他感到进步越来越缓慢,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壁垒。金线的成长似乎也到了某个瓶颈,对普通毒虫和矿物已然兴趣缺缺。《御虫古经》后续更深奥的内容,比如如何培育虫群、如何寻找更强大的灵虫缔结契约,都需要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多的资源。
卧牛村,确实已无法满足他修炼的需求。
“娘,”陆青禾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但眼神雪亮,“我明白了。等我把家里安顿好,备足粮食银钱,就……就出去闯一闯!”
目标,他其实已隐约有了方向。几次去镇上卖药,他曾听一些走南闯北的行商提起,在遥远的地方,有飞天遁地的“仙人”,有专门收录弟子的“仙门”。其中似乎有一个名为“万兽宗”的宗门,以驾驭灵兽闻名,或许会对他这“虫修”之路有所助益。
窗外,月色如水。
少年心中的离愁与对未来的憧憬交织,化作更坚定的道心。
他知道,离别之日,已不远了。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利用最后的时间,尽可能的提升实力,为母亲,也为自己,搏一个安稳的未来。
(第四章 完)
喜欢万虫仙途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万虫仙途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