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河滩上的寒意,也照亮了营地中泾渭分明的气氛。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苏家,尤其是对苏甜由衷的感激。苏家营地周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昨夜的混乱与不堪,只余下敬畏与善意。
然而,总有人试图挑战这刚刚建立的秩序。
苏奶奶缩在人群外围踌躇了半宿,眼见着往日里那些对她还算客气的乡邻,如今看向苏家那边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连带着看她这边的目光都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她心里那点因昨夜被打脸而生的羞臊,渐渐被一股更强烈的、不甘和算计取代。
那可是神医啊!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是她嫡亲的孙女!(虽然她早已单方面断了亲)要是能搭上关系,以后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指缝里漏点好处,都够他们一家吃用不尽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那点尴尬立刻被一种刻意挤出来的、带着谄媚的笑容取代。她理了理身上那件还算完整的旧褂子,扯着旁边同样眼神闪烁的大伯娘,做出一副慈爱又担忧的模样,朝着苏家休息的地方挪了过去。
苏家几人刚起身不久,赵梅正给苏甜梳理头发,苏工和苏锐在检查骡车和物资,苏文则在温书。看到这老太太凑过来,一家人动作都顿了一下,眼神冷淡。
“哎呦,我的甜丫头哎!”苏奶奶人未至,声先到,那声音腻得仿佛能拧出糖水,与她昨夜尖利的哭嚎判若两人,“可是辛苦了我的乖孙女儿!瞧瞧这小脸白的,昨夜真是累坏了吧?奶奶这心里啊,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她说着,就伸出那双干瘦的手,想要去摸苏甜的脸,试图做出亲昵的姿态。
赵梅眼疾手快,一把将苏甜揽到身后,自己上前半步,挡在了女儿面前。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张堆满假笑的老脸,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针:
“婆婆还是站远些说话吧。我们甜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妖术’,万一不小心冲撞了您,或是过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您,我们可担待不起。”
“妖术”两个字,赵梅说得格外清晰,正是昨夜苏奶奶跳着脚骂街时用的词。
苏奶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脸色由谄媚的蜡黄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由猪肝色褪成了尴尬的青白。她嘴唇哆嗦着,想挤出的慈祥笑容扭曲成一个难看的表情,那只悬着的手收回来不是,继续伸着更不是。
周围早已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流民们,纷纷投来讥诮、鄙视的目光,有人甚至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就是,可别脏了神医的手!”
“昨晚骂得那么欢,现在想起来是孙女了?脸皮比城墙还厚!”
“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低声的议论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如同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苏奶奶和大伯娘身上。大伯娘臊得满脸通红,使劲拉扯老太太的袖子,低声道:“娘,快走吧……”
苏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像往常一样撒泼。今时不同往日,苏甜“神医”的名头坐得实实在在,得了全队的人心,她再闹,只会自取其辱。她狠狠瞪了赵梅一眼,又剜了被护在身后、面色平静无波的苏甜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你们好得很!”
说完,再也无颜停留,在大伯娘的搀扶和众人的鄙夷目光中,灰溜溜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躲回了自家那不起眼的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去。
赵梅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给女儿梳头,仿佛只是赶走了两只烦人的苍蝇。
苏锐收回冷冽的目光,继续擦拭他的刀。苏工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苏文则嘴角微勾,觉得母亲方才那几句话,真是犀利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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