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寒气未散,里正嘶哑的吆喝声就如同鞭子,抽醒了麻木的人群。新一天的跋涉即将开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重复昨日的饥饿与疲惫。
苏家五口也“挣扎”着行动起来。
赵梅眼眶红肿(一半是真实疲惫,一半是刻意揉搓),动作迟缓地将那块破旧的、沾满尘土的布单折叠起来,手指“无力”地颤抖着,好几次都差点让布单滑落。
苏工扶着额头,脚步虚浮,每一次迈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沉闷的咳嗽。
苏锐依旧是背起昏迷的苏文,但他刻意将腰背佝偻得比实际更厉害,步伐也显得沉重踉跄,仿佛随时会连同背上的弟弟一起栽倒。
而苏甜则被母亲半扶半抱着,小脸埋在母亲臂弯里,只露出苍白失色的侧脸和紧闭的双眼,气息微弱,一副随时会香消玉殒的模样。
“哼,装得还挺像!”不远处,大伯娘王氏一边整理着自己家相对齐整的包袱,一边斜眼看着苏家这边的动静,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过来,“要死也不挑个好地方,净耽误大家工夫!”
奶奶赵氏闻言,也厌恶地朝这边瞪了一眼,啐道:“丧门星!一家子都是来讨债的!看着就晦气!”说完,扭过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窝窝头,掰了一小块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大孙子苏耀祖。
苏耀祖接过,得意地瞥了苏锐这边一眼,大口咬了下去。
苏家四人仿佛没听见这些刺耳的话,依旧“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位置,融入开始移动的队伍末尾,完美扮演着五个奄奄一息、即将被淘汰的累赘形象。
然而,无人知晓的隐秘,正在这“虚弱”的表象下悄然进行。
行走了一段路,日头升高,气温回暖,疲惫和干渴再次侵袭所有人。
苏甜靠在母亲身上,看似昏昏沉沉,意识却悄然连接着那个静止的空间。她没有再尝试取出整包面包,那消耗太大。她的“目光”落在了厨房的米缸上。
意念微动,精神力如同细丝般探出。几粒、十几粒晶莹的米粒,凭空出现在她虚握的手心。她不动声色地,借着母亲衣袍的掩护,将这些米粒放入赵梅手中一个特意准备好的、藏在袖口内侧的小布袋里。
赵梅感受到袖中细微的重量变化,步伐没有丝毫紊乱,依旧是一副愁苦虚弱的样子。待到无人注意的间隙,她会假装整理衣襟,迅速将几粒米放入口中,用唾液慢慢含化,补充最基础的糖分和能量。同时,她也会借着喂苏文喝水的名义(水是苏甜之前艰难汇聚储存的少量),将几粒化开的米浆渡入儿子口中。
苏工和苏锐同样如此。苏甜会趁着他俩靠近搀扶自己的时候,将少量米粒或一点点面包屑(从之前取出的面包上小心刮下来的)传递过去。
量非常少,每次可能只有十几粒米,或者指甲盖大小的面包屑。对于成年男子来说,几乎是杯水车薪。但就是这一点点来自现代空间的、干净且富含能量的食物,如同涓涓细流,持续地、隐秘地滋润着他们干涸的身体和即将崩溃的意志。
水也是如此。苏甜不再一次性提取大量水,而是分多次,每次只引导出几口,储存在一个被悄悄洗净的、原本装药的粗糙小陶瓶里。家人会轮流,假装咳嗽或者擦拭嘴角,极其隐蔽地抿上一小口。
“娘……我……我走不动了……”苏甜适时地发出带着哭腔的、气若游丝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入前面不远处奶奶和大伯娘耳中。
“忍着点!死丫头片子,就你事多!”奶奶赵氏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大伯娘王氏更是嗤笑一声:“走不动就留下喂狼呗,正好省口粮食。”
她们的恶意如此赤裸,反而让苏家四人心中更加安定。敌人越是轻视他们,他们的伪装就越是成功。
苏锐佝偻着背,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冽。他清晰地感觉到,虽然依旧饥饿,但原本因为中毒和饥饿而不断流失的体力,似乎被那一点点不起眼的食物硬生生拖住了下滑的趋势,甚至……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升。妹妹的能力,以及全家人的默契配合,正在创造着奇迹。
苏工看似麻木地走着,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按照这个节奏,他们至少能保证不被饿死渴死,能维持住基本的生存线。这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时间,来让苏文恢复,来让苏甜的精神力成长,来等待……摆脱这群极品亲戚的时机。
他看了一眼走在队伍前面,时不时对自家投来嫌弃和优越目光的爷奶和大伯一家,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沉稳。
演吧,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队伍在龟裂的黄土路上缓慢前行,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人影。苏家五口落在最后,外表看起来是队伍里最凄惨、最没有希望的一簇,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尘埃里。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虚弱躯壳下,一股微弱却顽强的生机,正如同石缝里挣扎的小草,凭借着那不为人知的“甘霖”滋养,正一点点地扎下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暗度陈仓,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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