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柱家里。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刘春香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将筷子放到桌子上。
“云风,德福的事,相信你也听说了吧,哎,你说,槐花这孩子,真是命苦,咋就摊上这样的事,方德福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妈。”
谢云风坐直了身子,靠在炕头上:“这件事,虽然外面的人都在说,我看也未必是真的,毕竟方建国,还没回来,消息没有得到证实,外人,只是在猜测而已,结果,也未必有那么坏。”
“这件事,我看,八成是真的。”谢玉柱接过话茬,放下饭碗,伸手掏出烟纸,开始卷烟。
“无风不起浪,村长跟周麦囤俩人,当时拉着方德福,先去的镇医院,院长已经给检查过了,说是方德福,下面那两个小零件,严重碎裂,那还能好的了。”
“那是男人的命根子,严重碎裂代表着什么,还用说吗,那人肯定是废了。”
“你妈说的没错,许槐花这孩子,也真是命苦,这结了婚刚过一天,方德福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说,让槐花这孩子,后半辈子还怎么过。”
“按风俗来说,这一年当中,许大力刚死不久,许槐花根本不能嫁人,这一年当中,许大力死了,槐花没过多久,又出嫁了,这是不是有点。”
谢玉柱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犯不犯什么忌讳。
谢云风,没有再说什么。
刘春香想开口,说些什么,看了一眼谢云风,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柱子,行了,你别说了,快抽你的烟吧。”
刘春香,怕云风不爱听,开口劝了一句。
刘春香,突然想起了什么:“云风,昨天,你不是去镇医院了吗,体检通过了吗?”
“过了。”
刘春香抿嘴一笑。
“你过了体检,咋也没看你高兴呢。”
“这有啥高兴的,我早就知道自己能过。”谢云风说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一刻,刘春香似乎,明白了什么,哎,这孩子,心里肯定在想许槐花。
想到这,刘春香就没再说下去。
医院里
方德福,早就醒了过来。
在得知,自己的真实情况后,整日以泪洗面。
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方建国坐在,楼道的长椅上,每天更是长吁短叹。
秦彩霞给方德福,买的晚饭也没吃。
秦彩霞,看着自己儿子,难过的样子,心里早已难受至极。
“德福,这饭都凉了,你多少吃一点吧。”
方德福微不可察的,慢慢摇了摇头,两眼无神,看着房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溢出一滴,悔恨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耳朵里。
秦彩霞看到方德福,一脸的绝望,鼻子一酸,快速转身,抬起手捂住嘴巴,迈步走出病房。
秦彩霞捂着嘴,走进楼道里,小声的呜咽起来。
方建国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秦彩霞,也没有起身,也没有劝慰,木讷的低下头,显的无动于衷。
在楼梯口,走上来一位六十来岁,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女医生刚走上三楼,看到秦彩霞,在小声的哭泣。
女医生摘下口罩,问了一句。
“这位女同志,大晚上的你哭啥呢,别哭了,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女医生,也没着急走开,站在那里,跟秦彩霞聊了起来。
在聊天中得知,这位女医生,是一位权威的心理医生,特意过来,是给方德福,做心理辅导来的。
女医生在知道了,这位女同志,就是病人方德福的母亲后,两个人,站在那里,又聊了很多。
时间过了大概半小时后,秦彩霞,带领着女医生,走进病房。
秦彩霞走到病床跟前,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德福,医生来看你了。”
方德福睁开眼睛,慢慢侧过头,看了一眼女医生,点了点头。
女医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方德福,抿嘴笑了笑,满带亲和力的眼神,好似春天的一缕微风,显的那么柔和,让人心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女医生,走到病床跟前,放低了声音。
“小伙子,咱俩能聊聊吗?”
方德福听到女医生,亲切的语音,表情没有一点反感,木讷的点了点头。
女医生转头,看向秦彩霞。
“这位家长,我想跟这位小伙子,单独聊聊,你能出去一下吗。”女医生说话,很有感染力。
秦彩霞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夫,谢谢您。”
女医生冲着秦彩霞,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直目送秦彩霞,走出病房。
女医生站起身,走到房门跟前,抬起手轻轻的,关上房门,转身走回病床跟前,随手拿过来一个凳子,挨着病床坐了下来。
“小伙子,你先不用说话,先听我说,好吗。”
方德福点点头,示意可以。
方德福,本来也不想说话。
女医生看着方德福,在犹豫了几秒后,终于开口。
“小伙子,我今年六十三岁了,按照年龄来说,做你的奶奶,也差不多了吧。”
女医生说完,摘下口罩,让方德福看了看,自己的面容,然后重新戴好口罩。
方德福面对,女医生说话,听着那慈祥的声音,让方德福,感到非常亲切,心里充满了,一片温暖。
女医生看着,方德福脸上微妙的变化,慢慢点了点头。
女医生眉毛下弯,眼睛变成月牙状,露出一个笑容。
“小伙子,你已经了解了,你自己的状况,对不对。”
女医生说到这,停顿下来,眼睛看着方德福,在等待着,方德福的回应。
方德福侧过头,看向女医生,示意自己知道,点了点头。
“那就好。”女医生继续开口:“小伙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那就不要过于想这些,如果你心里总想着,自己的不足,那就会过于放大事实。”
“除了那方面以外,你就是一个正常人,跟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你明白吗,你什么都可以干,也没有任何缺点。”
女医生在病房里,跟方德福,一直聊了两个小时。
方德福的心态,似乎好了很多。
再到后来,还跟女医生,说了很多心里话。
再加上,女医生的鼓励,
方德福开朗了许多,心里放下了,此前,心里放不下的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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