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岳的侦察有了结果。他在村子靠近后山的一处相对独立的坡地上,找到了一户愿意收留他们暂住的人家。户主是一位姓郭的老汉,约莫六十多岁,面色黝黑,言语不多,但眼神还算和善。他的子女都在外打工,老屋空余的房间正好可以租给他们住几天,价格也便宜。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势高,视野好,且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相对容易警戒。
团队迅速转移到了郭老汉家。这是一座典型的豫西山区石砌民居,低矮但坚固,院子里堆着柴火,拴着一条半大的土狗,见了生人懒洋洋地叫了两声便不再理会。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相对安全的临时据点。
安顿下来后,最重要的就是给设备充电。苏岚和凌笑笑立刻将笔记本电脑和相机连接到从村里小卖部买来的、质量堪忧的插线板上,争分夺秒地开始处理无字碑地图的数据。电量宝贵,她们必须高效工作。
陈玺则和吴山岳一起,向郭老汉打听村子周边的情况,特别是后山的地形、小路以及最近是否有其他陌生人来过。郭老汉话不多,只是吧嗒着旱烟,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后山深,路野,少去。”“没见啥生人,就你们。”
金万两闲不住,又或许是出于某种商人的本能,拿出一些现金和带来的压缩饼干、罐头之类,塞给郭老汉,试图套近乎,打听些“本地的老故事、稀奇事”。
或许是金万两的“礼物”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长年独居的老人本就愿意有人说话,晚饭后,围坐在堂屋昏黄的白炽灯下,郭老汉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他喝着金万两贡献的、泡得浓酽的廉价茶叶,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群山轮廓,开始讲述起一些流传在嵩山深处的古老传说。
他讲的不是什么精怪志异,更多的是些关于嵩山历史的老话。其中,他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字——武则天。
“……则天皇帝,厉害啊……咱嵩山,她来过不止一回。”郭老汉吐着烟圈,声音缓慢而沙哑,“都说她在这山上埋了东西,求长生,保江山……”
“埋了东西?是宝藏吗?”金万两立刻来了精神,眼睛放光。
老汉摇摇头:“不是金银那俗物……是块板子,金的,上面刻着字,叫啥……金简?对,武则天金简。老辈子人都这么传,说她把想跟老天爷说的话,刻在金板上,埋在这嵩山最高的地方,祈求赦罪延年。”
武则天金简?陈玺和苏岚对视一眼,他们在考古学界自然听说过这个着名的传说,但一直被认为是民间野史,从未被证实过。
“那……有人找到过吗?”凌笑笑好奇地问。
“找?上哪找去?”老汉嗤笑一声,“嵩山这么大,最高处?峻极峰顶?那也不是谁都能上去瞎刨的。再说了,都有口诀的……”
“口诀?”陈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呐,”老汉似乎陷入了回忆,眯着眼,“老早以前听我太公讲过几句,说是找那金简的口诀,也是看风水的口诀……啥九龙朝凤首,紫气绕云台……非金非玉处,日月同辉开……玄乎得很,也没人当真。”
口诀?风水口诀?
陈玺的心中猛地一动。他立刻回想起无字碑地图上那个从未见过的、复杂的组合符号!那个符号的风格,似乎就融合了龙、凤、云气、日月的抽象元素!
“老人家,您还记得口诀具体怎么说的吗?或者还提到什么别的?”陈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只是出于好奇。
郭老汉努力回想了一下,断断续续又念出几句:“……好像还有……天门地户遥相望,气沉渊渟方为真……记不全喽,都是老辈子人瞎传的,当不得真。那金简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虽然老汉语焉不详,且明确表示这只是传说,但这几句零散的口诀,却像一道道闪电,劈入了陈玺的脑海!
“九龙朝凤”、“紫气云台”、“非金非玉”、“日月同辉”、“天门地户”、“气沉渊渟”——这些词句,绝非普通的寻宝歌谣!它们是极其专业的风水堪舆术语,描述的是某种特定的、极其罕见的风水格局!
“这不是寻宝口诀……”陈玺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苏岚和凌笑笑说,“这是在描述一个穴眼!一个风水学上认为能汇聚天地灵气、可能用于特殊仪式的顶级穴眼!武则天金简的传说或许只是掩护,这个口诀真正指向的,可能是另一处与龙脉相关的关键地点!”
无字碑地图上的新符号、古老风水口诀描述的罕见格局……两条线索在此刻交织起来,指向了一个共同的可能性!
嵩山之中,除了已知的遗迹,还隐藏着一处被古老口诀描述的、可能与武则天时代甚至更早秘密相关的风水宝地。而这个地方,或许就是无字碑地图上那个新符号标记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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