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小厨房,反手将门虚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说她?
“残废……”
“不要有任何妄想……”
“认清自己的身份……”
“玷污了他的身份……”
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心上。比内务府的嘲笑、比宫道的指指点点,更让她痛彻心扉。
她从未奢望过什么。从未。
对二皇子玄瑾,她只有感激和一丝因距离而产生的纯粹的好感,如同仰望天上的星辰,从未想过触及。
可他……她放在心尖上,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殿下,却用最恶毒的猜测将她的一片真心践踏得粉碎。
她是个奴婢,她知道。
她跛了脚,她也知道。
可这难道就连拥有一点点卑微的、对善意的感念都不配了吗?
难道在她殿下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轻浮的、会因他人一点施舍就生出妄念的人吗?
委屈、伤心、难堪、还有一丝被误解的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想起他摔碎茶盏时的暴戾、想起他打翻饭菜时的阴郁、也想起他深夜压抑的呜咽、想起他递过来的那杯水、想起他轻声问“疼么”……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让她又痛,又……无法真正去恨?
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她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厨房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冰冷的烟火气,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殿下还需要用膳。
这个念头像是一个烙印,驱使着她麻木地站起身。
她走到水缸边,用冰冷的井水用力拍打红肿的眼睛和脸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个眼睛红肿、发髻散乱的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一个残废的、狼狈的宫女,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能留在清梧殿,能照顾殿下,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那些无谓的伤心和委屈,除了让自己更可怜,毫无用处。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开始沉默地生火、淘米、洗菜。
当她端着准备好的简单膳食回到内殿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玄墨坐在窗边,背影僵硬。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云芷像往常一样,将饭菜在矮几上摆好,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垂首侍立。
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许久,玄墨才操控轮椅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扫过她红肿未消的眼睛,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张了张嘴,那句“对不起”在唇边盘旋,却最终被可笑的自尊和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倔强堵了回去。
他拿起筷子,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坐下,一起吃。”
若是往常,云芷或许会顺从地坐下。
但此刻,这句曾经让她感到一丝暖意的话,却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想起了他不久前那番“认清身份”、“不要妄想”的言论。
她跪了下去,额头触地:
“殿下身份尊贵,奴婢卑贱之躯,更有残疾在身,不配与殿下同席。还请殿下恕罪。”
玄墨拿着筷子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她的话像是一面镜子,将他之前那些伤人的言语原封不动地反射了回来。
他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他的伤害。
一股混合着懊悔、愤怒和无力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把她拉起来,想告诉她他不是那个意思,想收回那些混账话……可看着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用最卑微的姿态筑起高墙的模样。
他猛地别开脸,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冰冷僵硬的字:
“随你!”
说完,他不再看她,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每一口都如同嚼蜡,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他吞噬。
云芷依旧跪伏在地上,没有起身。
直到玄墨用完膳,她才默默地起身安静地收拾好碗碟,然后端着托盘退出了内殿。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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