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阳转身踏出门口,把殿门关上。
殿门在身后沉沉合拢,将内里那片狼藉与不堪暂时隔绝。
凤昭阳站在椒凰殿外殿,宫灯在她明黄的常服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她脸上那滔天的怒火仿佛被强行压入了冰封的湖底,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沉的平静。
“刘恭言。”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奴才在。”刘恭言躬身,屏住呼吸。
“今夜,椒凰殿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凤昭阳的目光扫过空旷的殿宇,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所有今夜在此,看到、听到不该看、不该听的,你知道该如何处置。朕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有的声音,污了宫闱清静,更不想有任何关于凤君的不利言语流出。”
“奴才明白。”刘恭言心头一凛,深深低下头,“必定处理干净,不留后患。”
“恪亲王那边,”凤昭阳顿了顿,眼神锐利,“给朕看牢了。她若有不安分的,一并清理。朕还要她的王府,水泼不进。”
“是,陛下。奴才去安排可靠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凤君殿里的人究竟都去哪?这么大动静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陛下,凤君身边的贴身内侍都被打晕,关在了小厨房。”前去查看情况的李恭礼前来汇报。
“真是好样的!朕竟然不知道宫内已经松懈成这样了!”
“奴才有罪!”李恭礼告罪的跪在地上。
“刘恭言、李恭礼、苏恭和、周恭从!你们四人给朕好好的查!把内奸给朕抓出来,抓不出来就你们四人抵上!”
吩咐完毕,凤昭阳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静立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扇通往内室的门上,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幽深的复杂。她再次推开了那扇让她心痛的门,走进去。
内室之中,雪沉璧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尊破碎的玉雕,沉浸在巨大的惊惧与屈辱之中,尚未回神。
听到门响,他猛地一颤,抬起那双盈满水汽带着惊惶与绝望的眸子望过来。
当看到去而复返的凤昭阳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浓重的慌乱和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锦被。
凤昭阳反手关上门,将内外隔绝。她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门边,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他。没有了方才盛怒下的口不择言,此刻的沉默反而更显压迫。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狼狈——红肿的唇,凌乱的发,苍白的脸,身上刺眼的红痕,以及那双写满了“并非如此”却难以辩白的眼睛。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只受惊过度、无处可逃的困兽,等待着她的审判。
凤昭阳终于动了。她缓步向前,步伐沉稳,踏在寂静的殿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弦上。她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
她伸出手,并未触碰他,只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近乎审视地,拂开他颊边一缕被泪水沾湿的乱发。动作间,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的意味。
雪沉璧在她指尖触及的瞬间猛地闭上了眼,长睫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现在,”凤昭阳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比之前的怒吼更让人胆寒,“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容他有丝毫闪躲。
雪沉璧在凤昭阳那冰冷审视的目光下,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的哽咽与肩胛下方因方才剧烈挣扎而隐隐作痛的伤处,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一些,尽管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陛下明鉴……臣君……臣君正准备安寝,她……恪亲王暗处出现。臣君斥其离去,她却……她却言辞无状,提及旧事,更妄图以臣君抱病、陛下……陛下近日未曾踏足椒凰殿为由,挑拨离间……臣君严词拒绝,她便……便骤然用强……”
他说到这里,声音再次哽咽。那段被强行禁锢、唇齿被掠夺的记忆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滑落。
“臣君奋力挣扎,呼救……可她力道太大……若非陛下……陛下及时赶到……”他抬起泪眼望向凤昭阳,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被水光浸透充满了后怕与恳切。
凤昭阳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厉声反驳。
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夜色,牢牢地锁住他,将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那未干的泪痕,那急促呼吸时微张的、破损的唇,那因激动和恐惧而泛红的眼尾,那指节发白的手——都收入眼底。
他说完了,内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凤昭阳依旧沉默着。她没有说“朕信你”,也没有说“朕不信”。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比任何直接的斥责或安慰都更让人心慌。
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是相信了他的辩解,还是认为他在巧言令色?这种不确定性,比直接的定罪更令人绝望。
他承受不住般地垂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身体微微晃动,似乎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静得能听到灯花爆开的细微声响。
他给了解释,她却连一个字都不肯回应。这种悬而不决的漠然,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心寒。
一股混合着委屈、失望和被轻视的痛楚,猛地冲上了雪沉璧的心头。
“陛下为何不语?信与不信,一言可决!臣君在此受辱,陛下便是这般态度吗?若陛下认定臣君不清不白,何必在此停留!请——陛下离开!”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眼圈却不受控制地泛了红。
凤昭阳的眸色骤然转深!他这近乎驱赶的态度,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她本就未曾平息的怒潮之中。
就在雪沉璧话音刚落的瞬间,凤昭阳大步上前扯掉他的被子露出他满身的红痕。
雪沉璧难堪地别过头,凤昭阳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至尊身份的明黄帝袍,用宽大的龙袍将他从头到脚牢牢裹住!
“昭阳……!”雪沉璧惊愕地挣扎,龙袍上浓郁的龙涎香气瞬间将他包裹,属于帝王的绝对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所有感官。
可他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凤昭阳已经俯身,隔着厚厚的龙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她抱着被龙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泛红脸庞的他,步履沉稳,径直走向椒凰殿内专属于凤君的那处引有温汤的浴池。
她的手臂稳健有力,怀抱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雪沉璧在她怀中没有挣扎,只是抿唇不语。
一路无话,只有衣袂摩擦的窸窣声和他压抑的喘息声。直到来到氤氲着温热湿气的浴池边,她才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将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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