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星火燎原
第117章：余烬中的火种
“龙渊·星火”号悬浮在冰冷的虚空中，如同一具刚刚经历惨烈搏杀后、气息奄奄的钢铁巨兽。暗金色的舰体上，新增的创伤与未愈合的“旧伤”交织在一起，多处区域裸露着扭曲的管线，不时爆出一小团绝望的电火花。内部，灯光昏暗到了极致，仅靠应急电源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维生和核心系统监控，大部分区域已陷入黑暗与死寂。空气循环系统发出嘶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仿佛战舰本身也在痛苦地喘息。
舰桥内，林昊半跪在指挥席旁，他的手臂在之前的剧烈机动中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料，但他浑然不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那几乎完全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的苏晴雪虚影上。
（晴雪！坚持住！） 他的意念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传递过去，试图唤醒她那微弱到极致的意识波动。
没有回应。
只有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度透支后的虚无与冰冷。
强行驱动不稳定的跃迁，再施展那逆转敌方主炮的惊天一击，几乎榨干了她作为“灵辉”存在的根基。那新融合的淡金“火种”碎片也陷入了沉寂，不再提供力量，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寒冰，拖拽着她向意识的深渊沉沦。
“生命体征……无法检测……意识波动低于可观测阈值……” ‘鹰眼’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鸣的机械杂音，它自身的运算核心也因能量枯竭而濒临停摆，“能量核心输出降至3%……即将触及维持‘灵辉’形态的最低临界点……”
临界点之下，便是永恒的消散。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林昊的心脏。他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面对过再强大的敌人也未曾退缩，但此刻，这种眼睁睁看着最重要之人从指缝间流逝的无助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绝不会……”他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主屏幕上那片依旧被“净化者”残余舰队封锁的星空，又看向内部通讯频道里代表“蓬莱”平台的、依旧在不断发送焦急询问但信号微弱的光点。
远水救不了近火。平台自身也面临着可能到来的下一波攻击，无力派出有效的救援。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谷底，林昊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苏晴雪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断断续续传递来的最后一个、关于那座沉没的远古海底城市的记忆碎片！那座城市……那个保存着“本源碎片”的实验室……那里蕴含的、极其纯净而温和的生命能量……
（那座城市……它的能量场……或许……能稳定她的状态……就像之前那样……）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希望！
“导航！”他用尽力气低吼，声音破碎不堪，“重新计算航线！目标……地球，太平洋，远古城市遗迹坐标！”
“能量不足……无法支持……长距离航行……” 导航员的声音带着绝望。
“用滑翔！利用太阳引力弹弓效应！计算最节省能量的轨道！”林昊几乎是凭着本能和过往的经验在嘶吼，“把所有非核心系统的残余能量，全部注入推进器！哪怕只能维持最低功率！”
这是赌博！是将他和苏晴雪，以及这艘残舰上所有幸存者的命运，押在一条理论上可行、却从未在如此糟糕状态下实践过的航线上！
命令被艰难地执行。残存的能量被压榨出来，如同濒死者的最后一口呼吸，注入到几个尚能工作的推进器喷口。星舰微微震颤着，开始极其缓慢地调整姿态，朝着遥远的蔚蓝星球方向，开始了这场绝望的归途。
航行在寂静与煎熬中持续。每一秒，都像是在苏晴雪消散的倒计时上划过一刀。林昊守在她的虚影旁，不敢合眼，用自己的意志死死维系着那道微弱的意识连接，如同守护着风中残烛。
数日后，地球的轮廓终于在视野中放大。但“星火”号也已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舰体多处传来结构即将解体的最终警告。
“进入大气层……风险……极高……” ‘鹰眼’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选择……”林昊看着下方那片广阔的蓝色海洋，看着那个熟悉的坐标点，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冲下去！”
“龙渊·星火”号拖着浓烟与烈焰，如同坠落的星辰，悍然撞向地球大气层！剧烈的摩擦让舰体外部瞬间变得赤红，未完全闭合的装甲接缝处喷涌出更多的火焰和碎片！
它就像一颗燃烧的陨石，划过天际，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最终狠狠砸入了那片标记着远古城市遗迹的太平洋海域！
轰隆——！！！！
巨大的撞击激起冲天水柱！
海底，那座被无形力场保护的远古城市，似乎感应到了同源力量的呼唤，其力场微微波动，柔和的光芒亮起，如同张开了怀抱。
残破不堪的“星火”号，静静地沉在遗迹边缘的海床上，彻底失去了所有动力与光芒，如同真的化作了一堆冰冷的残骸。
舰桥内，林昊在剧烈的撞击中失去了片刻意识。当他挣扎着醒来，第一时间看向身旁——
苏晴雪那原本几乎消散的虚影，在接触到这座远古城市弥漫开的、温和而纯净的生命能量场后，竟然……停止了消散！那淡薄的光芒，如同得到了细微的滋养，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开始重新凝聚！
虽然依旧微弱，虽然依旧透明。
但那一缕星火，终究……
未曾熄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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