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突如其来的“万民书”与牵强附会的“天象”解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季汉朝堂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连续数日,未央宫内的争论之声不绝于耳,进取派与休养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气氛空前紧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再次和稀泥或者干脆置之不理时,刘禅却出人意料地连续召见了丞相诸葛亮、大将军(遥领)诸葛光(紧急召回)、前军都督姜维以及大司农蒋琬、尚书令费祎等核心重臣,进行了一次闭门御前会议。
会议的细节外界不得而知,但据少数流出的消息称,陛下在会议之初,并未谈论天象或万民书,而是先让蒋琬详细汇报了度田令推行的困境和国库的精确账目,又让王铁柱(列席)陈述了运河工程的实际进度与资源消耗。随后,诸葛光和姜维则分析了江东目前的政治局势、军力部署以及水师建设的现状与短板。
当所有冰冷的数据和现实摆在面前后,据说刘禅沉默了许久,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现在打,我们有几成把握能速胜?如果打成了持久战,我们的钱粮能撑多久?如果打输了,或者惨胜,我们刚过上好日子的百姓,会不会又回到从前?”
这几个问题,直指核心,让原本激进的姜维也一时语塞。速胜?面对有长江天险和陆逊这等名将的孙吴,谁敢保证?持久战?以目前度田受阻、运河吸血的情况,国库确实支撑困难。惨胜的后果?更是无人愿意承担。
最终,在这次闭门会议后,皇帝刘禅做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并以诏书形式昭告天下:
**第一,驳斥“急攻”之议。** 诏书中明确表示,“天象幽微,岂可妄测?民意虽重,亦需审度。今国基初定,内政未靖,漕运未通,岂可因虚言而兴倾国之师?” 明确否定了立即大举进攻江东的主张,给沸沸扬扬的舆论降了温。
**第二,定下“**韬光养晦,以待天时**”的国策。** 诏书承认“江东未宾,实为朕心腹之患”,但强调“欲速则不达”,要求举国上下,“外示绥靖,内修甲兵”,将未来三年的工作重心放在**彻底解决内部问题**和**完成战争准备**上。具体而言:
* **限期完成度田**:给予各地豪强最后通牒,要求其必须在一年内配合完成田亩清丈,逾期严惩不贷。同时增派得力干员,加强督察力度。
* **全力保障运河**:集中资源,优先确保鸿沟-汴水段在两年内贯通,江北运河关键段取得突破性进展。
* **加速水师建设**:赋予姜维更大权限,要求在两年内,打造出一支足以在长江主力决战中不落下风的水师舰队。
* **深化军备革新**:由将作监牵头,集中工匠,针对江东水军特点,研发和改进各类战船、弩机、水战器械。
**第三,明确最终目标。** 诏书最后掷地有声地宣告:“待得内政澄清,漕运畅通,舟师精练之日,便是王师东指,混一寰宇之时!此非好战,实为**止战**,为万世开太平!”
这道诏书,如同一份清晰的时间表和路线图,暂时统一了朝野的思想。进取派看到了明确的战争准备和时间表,不再焦虑;休养派则获得了彻底解决内部问题的时间窗口,可以放手施为。
更重要的是,这道诏书展现了刘禅作为帝国最高决策者,在关键时刻所具备的**冷静、理智与战略耐心**。他没有被“天命”忽悠,也没有被情绪绑架,而是基于现实情况,做出了最符合帝国长远利益的决策。
诏书下达后,具体执行便落到了以诸葛亮为首的文官系统和以诸葛光、姜维为首的军事系统肩上。
诸葛光返回许都后,立即与姜维、以及负责后勤的蒋琬等人,制定了一份极为详尽的 **“定吴三策”** 准备计划:
1. **“固本”策**:全力配合朝廷,在辖区内强力推行度田令,清理豪强,安抚流民,确保东南前线拥有稳定、充足的兵源和粮草供应。同时,利用贸易和渗透,持续对江东进行经济消耗和情报收集。
2. **“砺剑”策**:由姜维全权负责,以江夏、柴桑为两大水军基地,疯狂“爆兵”。不仅建造大型楼船,更注重发展机动灵活的艨艟斗舰,并大量训练水鬼(潜水作战人员),研究火攻、接舷等战术。同时,陆军也不放松,针对未来可能的渡江登陆战和攻城战进行针对性演练。
3. **“待时”策**:密切关注江东政局变化,尤其是孙权健康情况和继承人争夺。秘密联络江东内部对现状不满的士族或将领,建立内应网络。“暗影司”的活动经费和权限被提到最高级别。
整个季汉帝国,如同一台被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开始围绕着“三年准备,一朝定鼎”的目标,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度田的阻力在朝廷展现出的强硬决心下开始松动;运河工地上日夜赶工;沿江的造船工坊里,钉锤声日夜不息;军队的操练更加贴近实战。
而我们的皇帝刘禅,在做出了这项重大决策后,似乎卸下了一个包袱,又恢复了他“悠闲”的生活。他依然会关心快乐酥的新口味,摆弄他的盆景,偶尔对将作监送来的新式船模评头论足。
只是,细心如黄皓者发现,陛下望向东南方向的次数,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他偶尔会问起运河的进度,问起水师训练的情况,甚至有一次,他看着长江的舆图,喃喃自语:
“长江……还真是长啊。不知道朕的‘麻辣酥’,能不能适应那边潮湿的天气……”
帝国的利剑,正在剑鞘中悄然磨砺。只待那一声令下,便要划破长空,直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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