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四年的冬天,格外严寒。凛冽的北风早早便席卷了陇右,渭水两岸提前进入了冰封期。持续数月的袭扰战,在司马懿逐渐适应并采取针对性反制后,效果已大不如前。汉军的小股部队行动变得愈发艰难,风险骤增。诸葛亮与诸葛光审时度势,下令暂停了大规模主动袭扰,转为巩固防线,加强侦察,整个陇右前线陷入一种脆弱的平静,仿佛暴风雪前的压抑。
腊月初,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雪毫无征兆地袭击了陇右地区。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日夜不休,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数步之外难辨人影。道路被阻,烽燧失灵,各营寨之间的联系几乎中断。
就在这极端恶劣的天气里,一支约三千人的魏军精锐,身着与雪地同色的白袍,顶着能冻裂骨头的寒风,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风雪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然潜行,直扑汉军在陇山脚下、祁山堡侧翼的重要前哨——望垣营!
驻守望垣营的汉军措手不及。暴风雪严重干扰了哨戒,当发现敌情时,魏军已近在眼前!营寨外围的鹿角、壕沟在风雪中形同虚设,魏军悍不畏死地发起了猛攻。营内守军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加之天气酷寒,弓弦僵硬,动作迟缓,形势岌岌可危!求援的烽火在漫天风雪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消息最终还是通过拼死突围的哨骑,艰难地传到了距离最近的祁山堡。此时,暴风雪依旧肆虐。
“将军!望垣营危在旦夕!请速发兵救援!”哨骑浑身是雪,几乎冻僵,嘶哑地喊道。
诸葛光接到急报,霍然起身,脸色凝重。望垣营位置关键,若被拔除,祁山侧翼洞开,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召集将领,准备点兵出援。
“将军,不可!”副将急忙劝阻,“如此暴雪,道路难行,敌情不明!我军若倾巢而出,万一……万一是司马懿调虎离山之计,祁山堡危矣!”
帐内众将也纷纷附和,认为风险太大。暴风雪中行军,本身就是极大的考验,若中途遇伏,或者祁山堡有失,都将酿成大祸。
诸葛光何尝不知其中风险?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瞬间灌入,吹得人睁不开眼。天地间一片混沌,根本无法远眺。
救,还是不救?
救,可能正中司马懿下怀,导致祁山堡失守。
不救,望垣营必失,祁山侧翼暴露,战略态势将急剧恶化。
这几乎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诸葛光眉头紧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他虽智谋出众,但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时和诡谲的敌情,也感到难以决断。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成都。
虽然陇右暴风雪的消息通过驿站系统,延迟了几日才传到成都,但刘禅得知后,心里就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
他站在宫殿的暖阁里,看着窗外成都同样飘落的、但温和许多的雪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辈子零星看过的、关于司马懿用兵特点的描述——善忍耐,精于算计,极擅利用环境和时机。
“这么大的雪……视线不清,通讯中断……简直是搞突袭和诡计的完美天气啊……”*刘禅无意识地用手指敲着窗棂,“司马懿这老乌龟,会不会趁机搞事?他要是动手,会选哪里?”
他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陇右地图,目光在几个关键点上扫过。祁山堡坚固,强攻不易;陇西郡腹地较远……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祁山堡侧翼的望垣营上。
“望垣营……前哨……位置重要,但兵力相对薄弱……如果我是司马懿,会不会声东击西,佯攻望垣,引诱祁山守军出来,然后……”
一个激灵,刘禅猛地站直了身体!一种强烈的、毫无来由的“直觉”告诉他,司马懿很可能会这么干。
“不行!得提醒孔亮!”
他立刻冲到书案前,铺开竹简,也顾不得斟酌词句,奋笔疾书:
“孔亮亲启:陇右暴雪,天时险恶。司马懿善忍,必不肯坐失良机。朕心甚忧之!望垣若警,恐为其诱饵,意在调动祁山守军。万望谨慎,固守堡寨为第一要务!切勿轻易出援,堕其彀中!切记!切记!”
写罢,立刻用印,召来速度最快的信使:“八百里加急!不惜一切代价,送往祁山堡诸葛将军手中!快!”
信使领命,冒着风雪,毅然踏上了危机四伏的驿道。
……
祁山堡内,诸葛光仍在权衡利弊,难以决断。望垣营的求援消息如同催命符,一声紧过一声。
就在他几乎要咬牙下令出兵之际,一名亲卫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手中高举着一封被雪花打湿、但印信依旧清晰的密信!
“将军!成都!陛下的加急密信!”
诸葛光一把夺过,迅速展开。当看到信中那急切而充满警示的话语时,他浑身一震!
陛下远在成都,并不知晓此地具体的天气细节和战况,却精准地预判了司马懿可能使用的策略,并给出了最核心的指令——固守堡寨,切勿出援!
这已不是简单的战略分析,更像是一种……超越常理的洞察和直觉!
诸葛光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让他瞬间清醒。
“传令!各营严守岗位,加强祁山堡防御!多派哨探,密切关注渭水方向魏军主力动向!”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将军!那望垣营……”副将急道。
“执行军令!”诸葛光厉声道,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堡外,“望垣营的弟兄……但愿他们能撑过去……但我们绝不能拿祁山堡去赌!”
汉军各部依令行事,紧张地戒备起来。
几个时辰后,暴风雪竟开始奇迹般地减弱。而斥候也冒死传回消息:渭水北岸发现大队魏军主力活动的迹象,其兵锋直指祁山堡!
一切都印证了陛下密信中的判断!
诸葛光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魏军旗号,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最终,司马懿见祁山堡戒备森严,无隙可乘,加之天气转好,恐汉军援兵赶至,只得悻悻退兵。而望垣营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凭借血战,虽然损失惨重,营寨部分被毁,但核心阵地终究未被魏军完全攻克,在魏军退去后,艰难地守住了。
消息传回成都,刘禅得知祁山堡无恙,司马懿退兵,望垣营虽损但未失,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为望垣营的损失感到一阵难过。
“唉,还是没能完全避免损失……不过,总算保住了根本。”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是否起到了关键作用,也不知道前线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凭借着一股“直觉”和对历史的模糊认知发出了警告。
“看来,以后这种‘直觉’还得多用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刘禅暗自决定,以后但凡觉得哪里可能不对劲,就赶紧给前线提个醒,反正……相父和孔亮会判断的嘛!
这皇帝当得,真是操不完的心……虽然大部分时间是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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