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箴言刻入戒内，戒指的金色戒托开始变色，金红相融，仿佛换了一枚戒指。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新箴言真起了效，方既明戴上戒指后，感觉精神上的影响没以前大。
至少没有立刻想抓个小可怜来试试戒指威力的冲动，也没有恼人的低语当背景音。
世界清净了！
玛希尔赶紧给以太瓶盖上盖子，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地看向方既明：“现在您总该告诉我磁生电、电生磁的原理了吧？磁铁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方既明想了想，左右只需告诉她个框架，剩下的，她自己能补全所需要的内容。
她这种人，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他转头看向奈费勒：“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一起吃饭？”
奈费勒轻轻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既明连画图带实验，外加公式讲解，上了整整一课。
连奈费勒都把凳子挪近了些，听得入神。
看起来讲解效果似乎不错。
说不定他还真有当老师的天分？
……
餐厅里，方既明忽然开口：“天没亮你就在偏殿忙，最近都没回家？我提议，给你放两天假。”
奈费勒抬眼看他：“你怎么这么热衷于给我放假？”
方既明打量着他比以往更差的脸色：“你真的很需要休息。咱师傅最近是不是都不敢教你，生怕一不留神把你教没了。”
奈费勒点头：“嗯。”
方既明一拍桌子，碗碟轻震：“那不就是了！龙血有副作用，我不敢给你用……最多给你喝点超级无敌巨难喝的生命之水。”
“要是你死了，我可不会去哭坟……还要在你墓碑上刻‘加班加死的首任维齐尔’来嘲笑你。”
奈费勒忍不住笑了。
他怎么又笑？
方既明怀疑他被夺舍了：“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
奈费勒没有回答，笑着摇头：“那好吧，给我放两天假。”
方既明心满意足。
直到饭后，他才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你说，我们真能让这里变好吗？”
干了这么久苏丹，他感觉这个帝国，好像被他越折腾越糟糕了？
奈费勒坚定地点头：“已经在变好了。和我出去转转吧。”
方既明站起身：“行。”
见他又要用水压头发，奈费勒建议：“可以让侍女帮你束发。”
方既明欣然听取建议。
放下白蛋，被侍女摆弄一番后，他的新发型诞生了。
铜镜里映出他的模样——他的头发蓬蓬松松的，像朵大黑棉花被束在脑后。
虽然觉得不太适合自己，但总算体面了些。
……
奈费勒带他来到他当上苏丹前的领地。
第一站，农田。
田地里，农人们正弯腰挖着土豆，余光瞥见他和奈费勒，直起身，咧开一排白牙，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方既明也回了个招手。
微风拂过，吹动两人衣角与发梢。
奈费勒开口：“你自己都忘了，距离你叫人种下这些，已过去两个多月。”
奈费勒的话被风带走，已经乐坏了的方既明根本没听到进去，他心心念念的土豆终于成熟了！
他兴奋道：“这批先留着，等发芽，扩大规模再种一轮！多种些，多少就能缓解粮食不够的问题了！”
“等下一批成熟，我要吃吃吃吃！我和你说，我精通土豆的108种吃法……”
第二站，工厂。
奈费勒带他来到他最初创办的那家工厂。
他们的到来，没有通知任何人。
所以工厂没做任何表面工作，看到的都是平时的状态。
如今已有两个车间。
第一个车间，生产的是销往外邦的工艺品。
艾因女子军解散后，归家的女人们，此刻当起了女工。
她们手上麻利地给陶土塑形，嘴上和身旁工友聊着天，已经与本地人融洽无间。
第二个车间，是改朝换代前建起来的。
当时专门用于生产军备，相当于一个大型铁匠铺。
如今设备也没有浪费，今天的生产项目是一批用于修筑河堤的钢筋。
车间里工人有男有女，在锻造声中干得热气腾腾。
工人们按件计酬，个个劲头十足。
安娜已经凭自己的本事当上了一车间主任。
索拉薇儿的母亲则觉得做个普通工人就心满意足了，没有再往上走。
“开在王都的织造厂也运行顺畅，”奈费勒适时补充，“哈布娜如今在皇家女子学院任教，同时兼任织造厂的技术顾问……”
第三站，领地边缘。
当初奈费勒和他让贫困的母亲们“帮忙”饲养牲畜，产出的农副归她们自己家。
如今多少能靠这些牲畜减轻些生活重担。
有正在洗衣的女人看见他们，匆匆在身上擦干了手，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木屋内光线昏暗，她当场生火煮了鸡蛋，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
看来她家鸡养得不错，鸡蛋尚有富余。
第四站，奈费勒的领地。
他的领地，如今已经没有奴隶了，每个人至少都是自由民。
“奈费勒你是神！怎么不早告诉我？”方既明震惊，“不对，你不是总劝我放慢脚步，你自己怎么走得这么快？”
奈费勒耸耸肩：“你的王宫不也没有奴隶了？我的领地自然也可以没有。”
……
最后一站是贫民窟。
道路、下水道、公厕、垃圾堆……如今皆已整治到位，焕然一新。
帮贫民们拆了窝棚，建起新房，街道也已经大变样，与下城区相差无几。
再不必害怕踏足此地，再也不用担心路过便染上疾病。
干净整洁的粥棚里，拜铃耶正领着人给贫民们施粥。
为了图方便，她涂了药汁的乌黑长指甲已剪掉了。
曾经的密教徒们眼神里仍有狂热，但狂热的对象却未必仍是密神。
奈费勒低声解释：“其他人以为只有少数密教徒混入其中，并不知道他们曾经都是密教徒。”
“我会与拜铃耶配合，将仍然不愿悔改的密教徒筛出来，依法处置。”
……
两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宫里。
方既明把已经凉了的鸡蛋塞给奈费勒：“补补。”
奈费勒拿着两颗蛋，坐到了偏殿宰相的位置上，随手整理着公文：“如何，还觉得我们不能让这里变好吗？”
方既明心中满是成就感：“我们真厉害！”
他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想起了其他事：“古利斯和你的女护卫呢？今天一天没见到。”
奈费勒轻轻点头：“最近有你借我你的三位近卫保护，我安全无虞。就先让他们俩带着游牧民幸存者，回安纳托利亚高原了。”
方既明也说起他的安排：“我也让希尔希纳带着旧部，回高原当领主了。”
这是他们提前商议好的——为了安抚被前两任苏丹灭亡国度的遗民，会让有足够领导力、号召力的人返回故土担任领主。
游牧民和故国一样，曾经都生活在安纳托利亚高原，希尔希纳和古利斯的族人们再次成为了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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