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还剩些残羹冷炙,热热还能吃。
猫虽然强烈抗议,但他如今只是一只大猫咪,毫无反抗之力,被方既明按着脑袋吃完了。
算是略微弥补一丁点它过去铺张浪费的罪孽。
喂饱了坏猫,方既明回到书房。
他没像前苏丹那样,把各种事都丢给维齐尔。
奈费勒已经够辛苦了。
他的时间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多半用来辅佐方既明治事,一小半用于照顾苗圃。
即使方既明减轻了他的负担,想必奈费勒还是会自己找到事做。
——真是位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眼里有活、主动加班、不求回报的绝世好大臣啊!
为了防止这位绝世好员工加班到猝死,方既明会先把公文批阅一遍。
那些棘手麻烦的事他不想处理,正好留给奈费勒去安排。
夜深了,没机会出去玩的坏猫百无聊赖,长长一条趴在书桌上。
方既明正看着文书,猫突然一个翻身,把书本和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他自己倒好,毫无犯错后的愧意和心虚,蜷成一团继续睡。
方既明懒得捡,索性坐到了地上,摸到哪本看哪本。
猫似乎又不想睡了,把他的墨水瓶和水杯接连推到了地上。
这是又触发什么底层代码了,还是猫有什么需求?
方既明抽出一张空白羊皮纸,铺在地上:“有话要说?写。”
猫从桌上一跃而下,爪子踩进地上狼藉的墨汁里,下意识地蹬了蹬腿,墨点甩得更远。
他又在一地文件上踱步,纸上被踩满了梅花印。
“脑子有病!闲得发慌!故意犯贱!”这家伙纯粹是找茬。
方既明给他洗了脚,把他丢出了门。
这猫真烦,文件里有机密,还不能让别人来收拾。
方既明只好自己用毛巾吸干墨渍,把文件归拢成一摞。
他怀疑猫是看到了什么不想让他瞧见的东西,才故意捣乱。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报复他喂剩菜。
方既明在书籍和文件堆里翻翻找找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陛下!陛下不好了!”
他刚打开锁上的门,猫又趁机窜了进来。
门外的信使气喘吁吁递上急报:“陛下!东方的大领主反了!他联合了几个小领主,正连夜整队,朝着王都来了!”
维齐尔中午才把裁军计划传下去,他们晚上就起兵了。
看来是方既明刚上位时,他们就准备玩螳螂在后,如今正好抓住了这个时机。
虽然裁军还没有真正开始,但此时开战,对军心动摇最大。
——士兵们原本收到消息,以为可以回家了,却又突然要去打仗,谁会高兴?
“领头的领主是谁?”
“福尔萨!”
哟,夏玛她爹,三朝老臣!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位是前苏丹父亲的大宠臣,在自己的富庶领地里作威作福。
前苏丹在位时,他都不怎么把苏丹的威名放在眼里,猖狂得很。
前苏丹虽然看他不顺眼,却一直找不到借口除掉他。
方既明正愁夏玛当外交官却只能在国内活动,实在屈才呢。
方既明并不打算派大军迎战,他要进行一个“可汗小点兵”。
“传令:阿迪莱、伊曼、哲巴尔,明日日出时分,军营集合。另外,让哲巴尔带上十名帝国最精锐的士兵,全副武装前来。”
真惨,即便这世界还没有电话,打工人们也逃不过半夜被老板叫醒的宿命。
……
翌日清晨,得知消息的奈费勒也赶到了军营,眉头紧锁,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方既明。
“太冒险了!”方既明刚走近,他便开口,“这是战争,不是儿戏。为什么不与我商议,就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
“这不是太晚了,不想打扰你休息嘛。”方既明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放心,我有魔戒,一人足抵万军。正好带他们出去立威。”
奈费勒点出关键:“若你被敌人制住,夺下戒指呢?”
方既明耸耸肩:“我本身也不弱。”
奈费勒怀疑这魔戒会让人盲目自信,恨不得把他脑子里渗入的邪术影响都晃出来。
方既明见他这副表情,赶紧补充:“你想想看,若派大军前去,军队对军队,会死很多人。”
“但我只带十几人,敌军围上来砍,一次也只能有几个人近身,我和伊曼的魔力完全足够应付。”
“我们可以做到零伤亡大胜。”
奈费勒觉得这人总把事情想得过于理想,甚至比自己还不切实际。
他皱着眉叹了口气:“士兵的职责就是打仗,你却用国库养着他们吃白饭?如果每次为了避免伤亡,你都亲自上阵,下一任苏丹上位,军队会懈怠成什么样子?”
方既明觉得有道理,退了一步:“那就只此一次。十人破千军,把我们帝国的威名打出去,以后就没人敢来犯了。”
“我不到紧要关头不出手,这样士兵的勇武就能被世人看见。即便下任苏丹不如我厉害,军队的威慑力也在。”
奈费勒表示认可,也退了一步:“你们先出发。给我权限,稍后我会派一支军队作为策应跟上,如果有变故,随时支援。”
方既明点头:“那王都就交给你。如果有急事需调兵,兵符就在……”他用心声告知了奈费勒位置。
……
方既明抱着猫,带着这十三人策马疾驰,在半路截住了叛军。
敌将刚开口嘲讽“区区猫三两人……”,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率众策马冲杀过去。
方既明将猫放在马头上,与伊曼一同施法。
魔力消耗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大,不愧是帝国最精锐的十人。
而猫兴奋异常,跳下马头,从倒地的敌人身上,叼住一柄短刀刀柄,将短刀抽了出来,随即加入战团。
黑猫在敌军肩头灵活跳跃腾挪,如同死神般灵巧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危险!方既明暗暗心惊,回去一定不能让他有接触到凶器的机会。
不过……也不知他叼着刀作战,回家后腮帮子会不会酸。
一切进展顺利。
很快,叛军惊恐地发现,他们好不容易在对手身上砍出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他们注意到后方马背上那两个未曾参战的身影——定是这两人在捣鬼!
叛军立刻分出两支小队,意图绕后突袭。
方既明终于有机会试试戒指的威力了。
他微微转动戒指,白光闪过,两队人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灰飞烟灭。
这戒指,威力竟恐怖如斯!
但他立刻察觉到,用戒指杀人越多,它对精神的侵蚀就越强。
难怪前苏丹很少用它直接取人性命。
他果断停手。
此时,奈费勒派出的援军赶到,列阵于后方,压迫感十足。
叛军眼见前方十余人已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那后面数百人岂不是更恐怖?
他们越打越害怕,阵型彻底崩溃,士兵开始四散奔逃。
与叛军主力军打得很顺利,不降者、顽抗者,很快便被歼灭。
经此一役,他们帝国之师的威名很快就能传出去。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今后无论是外敌还是内乱,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方既明接着带领众人,策马往福尔萨大领主的领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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