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炸开的冲击波把楚河掀翻在地,后背撞上一堆断裂的金属支架,骨头像是被铁锤砸过。阿伊莎从他肩上滑落,砸进半塌的控制台残骸里,血藤贴着她手腕抽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解密盘还在左臂晶体接口上卡着,紫光微弱,像快断电的指示灯。
他撑着地面爬起来,右臂皮下的纹路还在闪,但频率慢了,像是被刚才那场爆炸震散了节奏。白发男人已经不见,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金属碎屑缓缓下落,落在翻倒的机柜和碎裂的屏幕之间。
倒计时停在六分五十九秒。
主机屏幕黑了,接口烧焦冒烟,解密盘被他硬扯出来,边缘发烫。他没时间检查数据是否完整,直接塞进战术服内袋,俯身把阿伊莎重新扛上肩。她的体温偏低,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但他知道她还活着——血藤没死,宿主就不会断气。
他踩过碎石和扭曲的钢筋,从炸开的缺口钻出控制室。外面是更深的地下层,通道倾斜向下,墙面布满老式通风管道和锈死的阀门。空气里有股陈年机油混合腐土的味道,脚下的水泥地裂开几道缝,底下渗出暗红的液体,像是铁锈水,又像干涸后再融化的血。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框上刻着“NASA-b区 实验室禁入”字样,漆面剥落,但还能辨认。门没锁,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撞开过,边缘扭曲变形。他用肩膀顶开残骸,走进去。
里面是一片废墟。天花板塌了大半,露出纵横交错的电缆和断裂的承重梁。几张实验台翻倒在地,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墙上挂着的投影屏歪斜着,黑屏上裂纹蛛网般蔓延。角落里有台老式服务器机柜,外壳烧黑,但底部的应急电源灯还亮着绿光,微弱闪烁。
他把阿伊莎放在相对干净的角落,靠墙放稳。她头歪着,嘴唇发白,血藤在皮肤下缓慢蠕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他没管她,转身走向那台服务器。
地面控制台半埋在瓦砾中,他用手扒开碎石,露出接口面板。灰尘太厚,他用骨刺刮了几下,露出底下“曲率引擎测试终端”的标识。老周的名字刻在面板侧面,字迹模糊,像是多年没人碰过。
他掏出解密盘,插进接口。
系统嗡地响了一声,屏幕闪出一行字:“供电不足,仅支持基础投影。”
墙体上的投影仪突然启动,蓝光扫过废墟,凝聚出一个人影。身形模糊,轮廓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录像。那人穿着旧式科研服,背着手站在投影中央,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像刀刻。
是老周。
“如果这记录被激活,”投影开口,声音断续,“说明自毁程序已启动,而你还活着。”
楚河没动,也没出声。他盯着那张脸,太久没见了,熟悉又陌生。
“曲率公式错了。”老周的影像语速加快,“不是计算误差,是故意留的漏洞。引力场建模基于木叶机械体的共振频率,它的结构本身就是稳定锚点。他们用反物质共振扭曲了时空基准,让所有跃迁尝试都指向同一个终点——被控制的坐标。”
影像顿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前的最后挣扎。
“别信任何自称‘引导者’的人。基因锁不是钥匙,是锁链。而你……”画面剧烈抖动,“你身上的序列,是原初模板。他们怕的不是你解开它,是你重新写下它。”
话没说完,投影炸成一片雪花,随即熄灭。
楚河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解密盘上。电源灯由绿转红,倒计时开始:17%电量,预计支撑不到十分钟。
他闭上左眼,启动晶体植入体的“文明筛选器”。视野瞬间切换成量子扫描模式,空气中残留的光学畸变被捕捉、重组。刚才影像消失的瞬间,有一帧未被记录的数据流——微弱的光痕,在墙面上划出一道隐形轨迹。
他顺着轨迹聚焦。
左眼视网膜上,一幅完整图纸缓缓浮现:环形结构,内部嵌套多层能量回路,中央标注着“时空锚点校准模块”。整体造型像一只手环,但材质和构造远超当前科技水平。
跃迁手环的设计图。
他记下了结构,关闭扫描。图纸在眼中消失,但轮廓已刻进记忆。这不是现在能用的东西,但至少说明——有人早就准备过退路。
他转身走向阿伊莎,发现她手腕上的血藤又动了。一根细藤从指尖钻出,贴着地面爬向废墟深处,像是被什么吸引。
他跟过去。
血藤在一堆倒塌的金属柜前停下,钻进缝隙,来回摆动,像在探测。他用手扒开残骸,露出底下一块嵌在混凝土中的黑色晶体,表面刻着几行小字:“反物质碎片-备用核心-刀疤李-装甲车”。
他愣了一下。
这东西不该在这。装甲车爆炸时,核心应该彻底湮灭。除非……有人提前取出了备用模块,并封存在这里。
他用骨刺撬开混凝土,把碎片挖出来。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重量惊人,表面泛着幽蓝微光,温度极低。拿在手里,像是握着一块凝固的寒冰。
他盯着它,忽然明白老周为什么要把实验室建在地下最深处。
这不是避难所。
是坟墓,也是仓库。
埋葬过去的失败,储存未来的火种。
他把碎片收进内袋,靠近解密盘的位置。两者靠近时,紫光微微闪了一下,像是产生了某种共鸣。
阿伊莎突然哼了一声。
他回头,发现她眼皮在颤,血藤从指缝伸出,轻轻搭在地面,然后缓缓缩回。她的呼吸比刚才深了些,体温也在回升。
废墟安静下来。
电源灯由红转黄,倒计时还剩12%。
他走到墙边,捡起一块掉落的金属板,用骨刺在上面刻下三组数据:曲率公式的修正参数、跃迁手环的能量回路图、反物质碎片的共振频率。刻完,他把金属板塞进战术服最里层的口袋。
然后他蹲下,重新把阿伊莎扛上肩。
她轻得像一具空壳,但血藤还在,就意味着还有反击的可能。
他走向实验室深处。通道尽头有扇半开的铁门,门后是更大的空间,隐约能看到一排排废弃的实验舱。空气中有种熟悉的气味——铁锈、冷却液、还有某种生物培养液的残留。
他迈步往前。
左脚刚落地,右臂皮下的纹路突然一跳。
不是疼痛,也不是共鸣,是一种……识别。
像是身体在提醒他,前面的东西,它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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