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脚边推着尸体残渣往前走,楚河踩进漩涡口的瞬间,右臂突然抽紧。不是肌肉痉挛,是皮下有什么东西在爬,像电流,又像虫子啃骨头。
他没停,借水流冲力跃过缺口,落地时膝盖砸进淤泥。左手还死死压着胸口,解密盘贴着皮肤发烫,但热度比刚才弱了。左臂晶体不再震,反而凉得发麻,像是被抽空了能量。
背后传来扑通声。
不是水滴,是重物入水。一群黑影从下游管道钻出来,贴着水面疾冲。速度快得不像生物,倒像被什么牵引着的机械部件。
鼠群。
体型是正常老鼠的三倍,眼眶发绿,牙齿外翻成钩状,脊背上裂开肉缝,露出金属骨架。它们没叫,只是高速逼近,爪子刮擦管壁发出刺耳噪音。
楚河刚想后退,右臂猛地一烫。
皮肤裂开一道细纹,银蓝色纹路浮出来,顺着血管蔓延。不是骨刺,不是肌肉变异,是纯粹的光纹,像刻进皮肉里的程序代码。
他认得这纹路。
和木叶脸上浮现的基因投影,一模一样。
鼠群扑到面前,最前头那只张嘴咬向他咽喉。楚河本能抬手格挡,右臂纹路骤亮,骨刺从肘部爆射而出,贯穿三只巨鼠头颅,钉在对面墙上。
血溅了他一脸。
温的,腥的,带着铁锈味。他喘了口气,低头看手臂。纹路正在退散,像信号不良的屏幕,闪烁几下后缩回皮下,只留下一道红痕。
不是他主动激活的。
是基因锁自己动了。
他咬牙,把解密盘按回左臂晶体位置。紫光与晶体接触的刹那,一股微弱数据流窜进神经。不是完整信息,是碎片,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远处敲摩斯密码。
“……b……7……防……空……洞……”
林玲的声音。
不是录音,是实时传输。她的意识还挂在解密盘上,像快断的网线,随时会崩。
楚河靠着墙滑坐下去,污水漫过小腿。他闭眼,集中精神把基因锁频率调到最低,防止右臂再抽。同时用左臂骨刺划破掌心,血滴在解密盘表面。
盘面紫光猛地一跳。
全息影像从他掌心投射出来,扭曲、残缺,只维持了两秒。一张下水道结构图闪现,标注了红点——b7区旧防空洞入口,距离当前位置约八百米。
“八门……区域……精神干扰……”林玲的声音断了一下,“别……靠近墙……”
影像崩了。
楚河睁开眼,抹了把脸上的污水。b7区他知道,战前民用避难所,后来被改造成地下补给线。八门?没听过。但林玲特意警告,说明有问题。
他起身,把阿伊莎重新背好。她头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手腕上的血藤干瘪如枯藤。刚才那一跳,她连抽都没抽一下。
水流继续往下游推。
他贴着右侧墙走,避开主道中央的漩涡。管道越来越低,头顶开始滴水,砸在肩上,冷得像针扎。走了不到两百米,前方出现岔口。左边是窄道,只能爬行;中间是主排水渠,水更深,流速更快;右边有台阶,通向一扇铁门,门上喷着褪色的“b3维护区”字样。
上一章他选了中间。
这次他停了三秒,转向右边。
台阶生锈,踩上去吱呀作响。铁门半塌,他用肩顶开,门后是条斜廊,墙面刷着防潮漆,已经剥落大半。空气里有股陈年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残留。
他刚踏进去,阿伊莎突然抽搐。
不是轻微抖动,是全身绷直,像被高压电击中。她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嘴唇发紫。紧接着,血藤从她指尖钻出来,不是几根,是整条手臂都被藤蔓包裹,迅速膨胀,像要破皮而出。
楚河立刻停下,把她放地上。血藤不受控地扭动,冲着墙壁猛撞。他抬手想用骨刺压制,右臂纹路又是一跳。
这次没亮,但在皮下微微震,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反应过来,立刻用左臂骨刺划破掌心,把血抹进阿伊莎嘴里。血刚入口,她喉结动了动,抽搐减轻。血藤放缓动作,但仍朝着某块墙面猛冲。
那面墙没什么特别,水泥剥落,露出钢筋。但就在血藤即将撞上的瞬间,一根藤蔓尖端突然变硬,像笔一样在墙上划出痕迹。
不是乱刮。
是符号。
血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复杂图腾——圆环套三角,中间一竖贯穿,末端分叉如枝。纹路完成的瞬间,楚河右臂皮下的纹路又震了一下,比之前更明显,像心跳同步。
他知道这符号。
八门中的“生门”。
战前古武门派遗留的标记系统,早就失传了。可这血藤,一个生物体,为什么会画这个?
他盯着墙上的血符,脑子转得飞快。林玲警告“八门区域有精神干扰”,阿伊莎失控画符,自己基因纹路共鸣……这不是巧合。
有人在用某种方式激活这些信息。
他把阿伊莎重新背起,没再看那符号。血藤缩回她皮肤,只剩淡红印子。他转身往斜廊深处走,脚步加快。
前方出现另一道铁门,标着“b7连接通道”。门没锁,虚掩着。他推门进去,里面是条笔直的水泥通道,两侧有应急灯槽,但早就断电。只有远处一点微光,像是从通风口漏下来的。
他刚迈步,左臂晶体突然一冷。
不是震动,是降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热量。他低头看,晶体表面浮出一行极淡的代码,一闪即逝。不是林玲的数据流,格式完全不同,更原始,更……古老。
他停下。
右臂纹路又开始爬升,这次没爆发,只是缓慢蔓延,从肘部到肩,像在预热。他能感觉到,某种信号正在从地下深处传来,频率和基因锁底层代码一致。
不是木叶那种高维投影。
是源头。
他靠墙站定,把解密盘再次贴上晶体。紫光亮起,短暂稳定了神经信号。右臂纹路退去,但皮肤下仍有微光游走,像埋了根发光的线。
阿伊莎在他背上轻轻哼了一声。
他没回头,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是扇厚重铁门,半开着,门缝里吹出冷风。门上锈迹斑斑,但有人用红漆画了个标记——和墙上血符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潦草。
他伸手推门。
门轴发出刺耳摩擦声。门后是间废弃控制室,桌椅翻倒,显示器碎了一地。角落有扇通风口,铁网被拆了,黑洞洞的。
他刚想进去,右臂突然剧痛。
纹路全亮,银蓝色光芒透过皮肤照出来。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不是攻击,是召唤。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更深处,正通过基因序列,直接拉扯他的身体。
他咬牙,用骨刺撑地,硬撑着站起来。解密盘贴着胸口,紫光微弱闪烁,像是在对抗什么。
控制室墙上,挂着一块旧电子屏。屏幕裂了,但残留电路居然通了电,闪出几个字:
“生门已启。”
字是血红色的,像是从系统底层强行调取的警告。
他盯着那行字,右臂的光纹缓缓退去。
然后他背起阿伊莎,踩过碎玻璃,走向通风口。铁网边缘有划痕,是新留的。他刚把脚伸进去,身后通道突然传来一阵低频震动。
不是脚步。
是某种大型机械在地下移动。
他没回头。
通风口深处,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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