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托尼三兄弟于旺角设宴庆贺堂主之位的同时，宋子豪与小马哥正驱车前往姚叔的私宅。
“小马，我最后问你一句，真的下定决心了？”宋子豪沉声问道。
“豪哥，不用再劝了。”小马哥目光如铁，“就算没有沓水龙那句话，这笔账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宋子豪听罢，不再多言。
姚叔多年来暗中掌控伪钞集团，根本不缺钱。
自从被陈子龙警告过后，老头子愈发谨慎，住处守得密不透风。
平时轻易不出门，即便非要外出，身边也必跟着一大群手下，前呼后拥，生怕被人半道掳走。
当宋子豪二人抵达别墅时，门口守卫盘查极严，不仅仔细搜身，还不准他们开车入内，只能将车停在大门外，改乘高尔夫球车送进去。
姚叔这宅子占地广阔，从门口到主楼坐着电瓶车都走了将近两分钟。
沿途明哨暗岗遍布，单是肉眼可见的枪口就有二三十处。
正式进屋前，两人又被彻底搜了一遍，这才放行。
刚踏进客厅，姚叔便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阿豪，小马，你们来，肯定是带来好消息了吧？”
两人对望一眼，宋子豪缓缓开口：“姚叔，原本我是打算金盆洗手的。
可我想了想，当年您待我不薄，如今您用人之际，我要是袖手旁观，未免太没情义。
所以我决定回来，再替您出一次力。”
“好！好！好！”姚叔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笑开了花，“我就知道，你还是当年那个重情重义的阿豪，我没看错人！”
“姚叔，您先别高兴得太早。”宋子豪抬手示意，“我回来可以，但我要重回原来的位置，做总经理。
小马也得当副总经理，做我的左膀右臂。”
“没问题！”姚叔一口答应，“你们兄弟俩本就是一对黄金搭档，我怎会拆散？”
他当然乐意。
眼下最缺的就是一个能镇得住场的得力干将。
宋子豪虽在省岛坐了三年牢，但集团里的老人大多认他，加上他原本就是总经理，如今谭成已死，让他原位复职，论资历、论威信都站得住脚，没人敢不服。
小马哥虽然资历稍浅，但在底下口碑极佳。
当年孤身赴台为老大报仇的事迹传遍江湖，多少小弟把他当成榜样。
就算提拔他做副总，也没人敢吭声。
之前压着他，是怕宋子豪回来不好收场。
如今既然亲自请人出山，自然不会再耍那些手段。
“真难得你们愿意回来帮我！”姚叔示意小弟倒上三杯红酒，端到三人面前，举杯说道：“以前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希望你们别放在心上。”
“姚叔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要是没有您当年提携，哪有我们今天的日子？这杯我敬您！”小马笑着回应，话里藏着几分意味。
姚叔却浑然不觉，还在自谦：“你们现在能独当一面，全是靠自己本事，我可不敢贪功。
倒是这个时候你们还肯来帮忙，我才该感激才是！”
酒杯轻轻一碰，三个心思各异的人脸上都挂着笑，一口气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尖沙咀亚士厘道东头街口，一家毫不起眼的茶餐厅里，小马正低头啃着一个菠萝包。
这种港岛人最爱的面包，名字虽叫菠萝包，其实并不含菠萝，中间也没夹馅，只是表皮烤出来金黄酥脆、裂纹分明，模样像极了菠萝的外皮。
什么也不加的是原味菠萝包，若是在热腾腾的面包里塞进一片冰凉牛油，就成了经典的“菠萝油”。
这些年过得拮据，小马吃饭格外仔细。
每咬一口，他都会用另一只手托在下巴底下，接住那些从表皮掉落的碎渣。
等到吃完，再把掌心里攒下的零星碎屑全送进嘴里，一点也不想糟蹋。
别看那面包蓬松得像个成人拳头，一捏就瘪，压扁了可能还不如鸡蛋大。
这么点分量，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实在填不饱肚子。
但他也没打算多吃——饿惯了，反倒觉得清醒。
适当的饥饿能让人保持警觉，也能让仇恨记得更牢。
就在他咽下最后一撮碎屑时，占米仔低着帽檐，在对面坐下。
为了不惊动姚叔，占米仔是独自前来的，那几个贴身护卫模样的手下，此刻正坐在街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待命。
姚叔为人多疑，用电话联络容易出问题，所以两人早先约定：每周一、三、五早上九点，就在这间茶餐厅碰面交换消息。
“情况怎么样？有进展吗？”占米仔低声问。
“我已经跟豪哥回到伪钞集团，会尽快帮你们弄到那块电路板。”小马声音平静。
话一说完，他便起身去柜台结账，动作自然得就像两人不过是凑巧同桌的客人。
除非有人贴着耳朵偷听，否则根本看不出他们有过交谈。
小马离开的同时，占米仔顺口叫了碗云吞面和一杯冻柠茶。
等对方走远，他也像寻常食客一样，翻开赛马报纸，慢条斯理地吃起面来……
“砰！”
一颗高尔夫球被杆子狠狠击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好球！陈先生，您这杆打得真是越来越神了，快赶上专业选手啦！”乔正本抱着球杆一边鼓掌一边恭维。
“乔老板这话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住得近，常来练，熟悉场地罢了。换个地方，未必打得出来。”
陈子龙淡淡一笑。
“说起来，你那栋别墅离浅水湾球场真是近，出门就能打球，太方便了。看得我都动心，想在这附近买一套，以后省得来回奔波。”
这话一出，周围几位一同打球的富豪纷纷点头附和。
“老乔说得没错啊，浅水湾这一带什么都齐，打个球、出个海，抬脚就到。”
“可不是嘛，游艇会也在边上，周末想钓鱼、出海，连车都不用开多久。”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心动了，干脆也置办一套，以后度假也落个清闲……”
今日陪陈子龙打球的几位，身家清一色几十亿起步。
浅水湾的豪宅虽然不便宜，但在这些人眼里，就跟买包香烟差不多随意。
当普通市民还在为过海坐地铁还是巴士精打细算时，这群人谈笑间已决定入手一栋千万级的海景别墅。
正聊得热闹，陈子龙忽然瞥见占米仔出现在球场边的休息区。
他不动声色地朝众人告了个罪，转身朝那边走去。
“怎么了？”
“电路板的事有了眉目，我已经搞定了李马克，他现在和宋子豪一起进了伟钞集团……”
占米仔把如何拉拢李马克、许了什么好处，一五一十地向陈子龙汇报了一遍。
“这些事你自行决断就行，你现在就是我这张嘴。要是李马克真能把电路板搞出来，回头你就送他出国治病！”
对占米仔给出的承诺，陈子龙毫不在意。
在他眼里，那点钱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明白！”
与此同时，躲在家中不敢露面的姚叔，手握红酒杯，心里七上八下。
自从那天被陈子龙警告过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对方突然动手。
可等了好些日子，对面却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换作别人，他早当是吓唬人的狠话，不会当真。
可这人是沓水龙啊——干伪钞这一行的，常年跟海外客户打交道，他对沓水龙在东南亚的手段再清楚不过：记仇、追杀、斩尽杀绝，从不留活口。
那些形容词，说的就是他本人。
要是陈子龙已经开始动作，他还好应对，无非是你来我挡、见招拆招。
可偏偏现在毫无动静，反倒让他心里发毛，总觉得有场风暴在暗处酝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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