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子龙轻笑一声,点燃烟头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当初我让他给个说法,他自己不肯低头,反倒放话要碾死我。
如今怕了,又想求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谁做我的对头,结局只有一个——沉进海里喂鱼。
麻烦你带句话给他,棺材早点准备好。”
此时的陈子龙,不论手下人马、枪械实力,还是江湖分量,早已不输渔栏灿与贺新。
就连贺新那样的顶级人物,也得与他平辈论交,客客气气。
若他不愿买账,任你是谁,都难行得通。
这番话落在渔栏灿耳中,并不出奇。
毕竟连火箭炮都搬出来了,怎可能无声无息收场?他今日出面调停,不过是还摩罗炳一个人情罢了。
成与不成,他并不在意,也不愿深陷其中。
毕竟陈子龙的实力摆在那儿,与自己旗鼓相当,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摩罗炳,得罪这样一个狠角色。
“我懂了。
既然陈兄态度明确,那我就照实回他便是。”
“好。”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城中某医院外,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静静停在路口。
黑狼将刚到手的住院资料递给车内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
此人原名早已无人提起,江湖人称“医生”。
他曾是一名职业杀手,同时也曾在大医院任职,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易容伪装。
因接了一单惹上权贵,被迫逃亡海上。
后来黑狼剿灭其所属团伙,将其收归旗下。
此前猪王未能完成的任务,如今落到了他的肩上。
“目标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有不少小弟守着。
但他们进不了核心区,你进去动手,干净利落些。”
“清楚了。”
医生接过资料,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去值一次夜班。
他仔细翻阅几遍后,推开车门,步入医院。
医院里本就人人戴口罩,他混迹其间,毫不起眼。
他并未直奔目的地,而是先在各楼层来回走动,熟悉动线、观察岗哨、记下医护人员作息——这是老练杀手的基本功。
纸上情报与现实总有出入,一步错,命就丢。
待心中有数,他才走向医护休息区,准备下一步行动。
这间医院属于私立性质,医生福利待遇相当优厚,凡是主治医师及以上职称的,都有独立的休息室。
那名医生找到对应房间后,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摩罗炳的主治医师正靠在沙发上翻看病历资料,听见敲门声,随口应了句“进来”。
门一开,见是个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人,他眉头微皱,以为是哪位病人亲属擅自闯入,语气略带不悦地说:
“我现在在休息,有事等上班时间去办公室谈,别打扰我。”
这类事他早遇过不少,早已形成应对方式——态度太软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于是不等对方开口,便站起身准备直接把他请出去。
“你搞错了,我不是来问病情的,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什么事?”主治医冷着脸问。
“借你的身份用一下。”
“什么?”
话音未落,那人猛然出手,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其颈后,主治医师眼前一黑,当即昏倒在地。
那人迅速将他拖进旁边的隔间,摆成熟睡姿态,摘下他的工牌戴好,转身朝重症监护区走去。
由于本就是医疗系统内行,他对整套流程了如指掌,再加上口罩和帽子遮掩,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通过层层关卡。
只是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守在这儿的摩罗炳手下还是照例进行了搜身。
这是烂命龙亲自下的令——他深知陈子龙敢当街动用火箭筒,自然也有可能派人潜入医院行刺,因此安保极为严密。
若是在前一天,除了搜身,还必须摘掉口罩,由值班医护人员当面确认身份才能放行。
但眼下因摩罗炳托渔栏灿出面调停,局势看似缓和,众人神经稍稍松懈,盘查也就没那么严苛。
医生顺利通过,走进病房,来到摩罗炳床前。
病人沙哑着嗓音问道:
“医生……我背有点疼,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没事的,马上就不疼了。”
“嗯?”这话听着不对劲,摩罗炳刚想追问。
“龙哥让我跟你打个招呼。”话音刚落,寒光一闪,手术刀已划过脖颈,气管与颈动脉瞬间断裂。
“嗤——”
鲜血喷涌而出,冲起两米多高。
“啊!杀人了!!”
病房内的护士和医生惊呆片刻,随即尖叫四散,夺门而逃。
可那名伪装者仍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床上抽搐的身影,直到确定断气才转身离开。
颈动脉一旦被彻底割开,失血极快,短则几秒,长不过数分钟,绝无生还可能。
守在门外的小弟们听见里面喊“杀人了”,立刻意识到出事,急忙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头一个刚踏进门,就被已确认目标死亡的凶手甩出飞刀刺中咽喉,倒地的同时,枪也被顺手夺走。
这些守卫虽说是摩罗炳身边的精锐,可比起这种专司杀戮的职业杀手,差距明显。
几个回合下来,接连倒下好几个。
击退第一波拦截后,医生按预定路线撤离。
早在进入重症区前,他就在走廊两侧的花盆里藏好了烟雾弹,边走边拉环引爆,浓烟顷刻弥漫整栋大楼。
赶来增援的手下刚到现场,视线全被烟雾遮蔽,几步之内就失去了目标踪影。
等到医生从容上车发动引擎时,摩罗炳的人还在医院各处慌乱搜寻。
“干成了吗?”黑狼低声问。
“我亲眼看他断气。”
黑狼立刻掏出手机拨通陈子龙:“老大,摩罗炳没了。”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陈子龙挂了线,马上转拨给飞机等人:“人已经死了,你们马上动手抢地盘,别让别人占了便宜。”
摩罗炳的死讯像风一样刮过整个澳岛,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不管怎么说,这人可是澳岛黑道的头面人物,结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干掉,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许多人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都觉得是假的。
前脚才有人传出,说摩罗炳托了渔栏灿做中间人,想跟联胜那边谈和,条件任对方开,结果话音还没落,后脚就传出了他在医院被人割喉的消息。
为了确认真假,不少帮派都派人赶往医院打探,或是四处打电话找熟人问情况。
烂命龙虽然知道些内情,可眼下他自己也乱成一团,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整个人都懵了。
摩罗炳能有今天这地位,靠的就是他自己的手段。
这人是狂,但也有狂的资本。
没有他,14K神勇社根本起不来,更别说称霸一方。
可正所谓盛极而衰,他这一倒下,加上连胜趁势猛攻,底下那些原本就各怀心思的小头目立刻就开始分崩离析。
此时,崩牙驹正坐在自家酒吧里喝酒,脑子里还在回放陈子龙在闹市动用火箭筒的那一幕。
澳岛不是没枪战,但这么明目张胆、杀气腾腾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当初摩罗炳和陈子龙刚起冲突时,崩牙驹并不觉得陈子龙能赢。
毕竟摩罗炳地头熟、势力大,就算一时吃紧,也能靠着人脉和资源慢慢拖垮对手。
只要耗得住,最后退让的多半会是外来的沓水龙——毕竟局势太乱,上头不会坐视不管,警方也不会袖手旁观。
谁能想到,摩罗炳居然被一发火箭弹直接掀翻。
早先他也听过不少风声,说陈子龙在东南亚根基深厚,手下掌控好几个据点,连海盗都被他扫平了不少。
但他跟这些生意不沾边,一直以为不过是江湖上的夸大其词,图个威风罢了。
现在看来,那些传闻恐怕句句属实。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要是来了条凶狠的过江猛龙,那地头蛇也只能低头认栽。
“驹哥!”小廖急匆匆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慌什么?莫非沓水龙又轰了一炮?”崩牙驹随口调侃。
“摩罗炳死了!”小廖脸色沉重。
“你说啥?”崩牙驹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
“就在医院的IcU,被人一刀割断喉咙,当场就没气了。”
这话听得崩牙驹心里咯噔一下。
斗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没了,竟让他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他身边那么多兄弟,一个都没拦住?来了多少人动手?”
“就一个。”小廖苦笑摇头,“那人扮成医生混进去,下手干脆利落,杀完人从一堆保镖眼皮底下走出去,摩罗炳的手下连长相都没看清,只模糊记得是个男的,年纪大概三十上下。”
这种描述几乎等于没说。
能在重重包围中脱身,年纪太轻压不住场,太老又没那冲劲儿,三十左右正是最合适的年纪。
至于幕后是谁下的令,整个澳岛黑白两道心知肚明。
崩牙驹默默在心里又叹了一声:陈子龙这一手,够狠,也够准。
“驹哥,摩罗炳一死,他的地盘和人马肯定守不住,下面已经开始乱了,咱们要不要趁机捞点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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