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起疑的是，事后有人悄悄查过那些跟着程子龙去过太国的手下，竟发现一个伤员都没有，全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这一查，反倒让众人越发不信了，都觉得这事准是编出来的。
于是大家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双方确实起了冲突，但规模不大，真正让八面佛低头的，是因为程子龙抓住了他的亲儿子沙立。
那沙立可是八面佛唯一的血脉，老头子再狠，也只能低头谈判，拿地换人。
哪怕真是这样，也让港岛各路势力震惊不已。
要知道那是八面佛的地盘，能在人家眼皮底下把人抓了，还能全身而退，甚至捞到好处，这份胆识和手段，已经足够让人侧目。
“我听说你拿到的西川港靠印度洋，以后是不是能走这条线，把货直接发到欧洲？”大d接着问道。
“没错，不过现在还在动工，欧洲那边的关系也没打通，目前全是砸钱进去，还没见回头利。”
“那这生意能不能捎上我？我也能凑一笔。”
程子龙看了他一眼：“这块地，是我拿价值八个亿的货换来的，这两个月又陆续投了一两个亿。
你想投多少？”
大d一听这个数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早猜到代价不小，可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他自己也算有钱，但在程子龙面前，这点资本根本不够看，别说分一杯羹，连入场的门槛都摸不着。
“算了算了，”他苦笑摇头，“你这盘子太大，我眼下大部分资金都压在澳岛那边，真跟你玩不起。”
“没事，”程子龙拍了拍他肩膀，“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这一时。”
“嗯，嗯！”大d连连点头，“说得对，就盼着哪天咱俩真能联手干一票大的。”
应付完大d，程子龙便走到主位落座，正式开始收月规费。
第一个上前的是飞机。
自从当上北角堂主后，也不知是日子滋润还是职位养人，比起当初程子龙初见他时，整个人圆润了一圈，脸蛋都鼓了起来。
“老大，这是咱们北角这个月的份子钱，一共七十万。”飞机依旧习惯叫“老大”。
他接手之后主攻水产行当，搞起了区域垄断，比原先高佬管事时每月多进账十来万。
飞机刚退下，师爷苏紧跟着上前一步：“老大，大角咀这边这个月缴一百五十万。”
他这次上缴的数目，已经能和大d并驾齐驱。
可得清楚一点，大d在荃湾那是独占一方，生意铺得又广又稳，别的堂口根本没法比，更何况人家还是资历深厚的老牌话事人。
师爷苏之所以也能凑出这么多钱，全靠程子龙撑腰。
如今和联胜上下所有的法律事务，全都落在了他那家律所头上。
社团每个月打的官司数都数不清，想少赚都难，简直是躺着进账。
众人陆续交完份子，又寒暄了几句，程子龙便宣布收工散场。
但他却单独留下飞机和师爷苏没走。
“过几天我要带占米仔去金三脚，跟坤砂思令碰个面。
港岛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盯着，要是遇上摆不平的事，立刻联系我，我会安排人手支援。”
这两人早就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一听吩咐哪会多嘴，当即应道：“老大您放心，港岛这边我们守着，绝不会出岔子。”
“好。”程子龙应了一声，顺手提起茶壶，给几只茶杯续满热茶，
“喝茶。”
三天后，程子龙正在一处刚建好的货仓里核对账本，占米仔走了进来汇报情况。
“老大，都安排妥了，今晚就能启航。您看这次要不要带些人手过去？”
程子龙沉吟片刻。
他手底下几个得力干将，黑牛正带着兄弟在太国西川港办事；黑熊得留下来镇守港岛的仓库和工场；黑狼还在海上跑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眼下只有黑虎一直贴身跟着。
“把黑虎带上吧。
你去通知他，让他把他那一队人也一起叫上。”
他说的“人”，自然不是那些跑腿打杂的小角色，而是黑虎亲自统领的那批亲信手下——当初他一共召出了八十名黑虎部属，但上次被大圈仔伏击时炸死了两个，如今还剩七十八人。
这次是去谈地盘买卖，又不是开战，带这么多人足够应付场面。
“明白，老大！”
占米仔领命离开后，程子龙继续低头翻查账册。
原本这两天他是打算歇一歇的，可眼下和连胜势头正猛，尤其是他的走私船队名声在外，客户排着队求他运货，生意越做越大，船也越来越多。
靠着这条线吃饭的人也在增加，其中不乏一些硬角色，被黑狼他们收拾过后直接归顺，成了程子龙麾下的一员。
如今港岛周边这片海域，谁说话都不如沓水龙管用。
等他把新货仓的所有账目理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草草吃了顿饭，便驱车前往西贡码头。
每次行动选这里，是因为西贡外海岛屿密布，无论是偷运还是暗渡，都能轻易藏身。
不像湾仔南区那边，海峡开阔无遮无拦，万一碰上条子，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车队抵达时，占米仔和黑虎已带着一批手下等候多时。
“老大！”
“老大！”
两人齐声打招呼。
程子龙轻轻点头，问道：“船什么时候到？”
“约的是十一点整，还有大概半小时。”占米仔回答。
“那就等等。”他走到海边一块礁石上坐下，取出一根雪茄，慢条斯理地在火苗上方来回烘烤。
这种做法叫“醒茄”，为的是让雪茄均匀受热。
刚从盒里拿出来的雪茄，外层、中层和内芯湿度不一，要是直接点火，容易只烧到芯子，出现燃烧不均或者一边塌陷的情况。
提前烤一下，能让整支烟预热到位，抽起来才顺畅平稳。
他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雪茄，周围一片安静。
黑虎带来的手下自不必说，一个个站得笔直，连呼吸都压得极轻，仿佛与夜色里的礁石融为一体。
占米仔虽不是召唤出来的心腹，但跟在程子龙身边久了，耳濡目染，早已学会在这种时候闭嘴守静，此刻也只是默默站着，不敢出声。
一时间，整个码头只剩下海风拂浪的轻响，以及雪茄头在微光中缓慢燃烧时发出的那一丝细微的嘶鸣。
程子龙抽完手里的雪茄，漆黑的海面远处忽明忽暗地闪起几道光，那是货轮发来的联络信号。
吉米仔一见，立刻用手电回了暗语。
你来我往对上号后没多久，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靠近码头。
按常理，船只进出港口都会鸣笛示警，以防碰撞。
可这是一艘走私船，又停靠在荒废已久的码头，四周空无一物，自然不必多此一举。
“老大！”
货轮刚稳住，水手们搭好跳板，齐刷刷向程子龙打招呼。
“嗯。”他轻应一声，抬脚便踏上跳板，率先登船。
身后，占米仔、黑虎以及那群忠心耿耿的手下也鱼贯而上。
人一到齐，水手迅速收起跳板，货轮悄然离岸，无声无息地驶向远海。
虽说这是条运货的船，但舱位并不局促，休息的地方足够。
程子龙自然住进了最宽敞的房间——足足二十多平，配有大床、沙发、独立洗手间，还有卫星电视和录像机，能打发时间。
虽然比不上豪华游轮的待遇，但已经算得上体面。
毕竟这船平日里是跑私货的，不是拿来享福的，也不能跟观光船比讲究。
今晚风很轻，海面如镜，货轮划过水面，拖出一道长长的波纹。
程子龙披着夜色走上专属甲板，任海风吹拂脸庞，月光洒在肩头。
刚从衣袋掏出一根新雪茄，脑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任务发布：金三脚军阀计划第一步——建立根据地。”
“任务奖励：二十二名黑虎手下绝对忠诚。”
与此同时，尖沙咀韩琛家的别墅里，饭香四溢。
这个出了名疼老婆的男人正和玛丽共进晚餐。
玛丽出身普通，却有一手好厨艺，韩琛最爱她做的家常菜。
只是这些年他地位渐高，玛丽反倒很少下厨了。
今天恰逢结婚纪念日，她才破例亲自掌勺。
韩琛为此推掉所有应酬，早早回家打下手。
这套百来平米的房子，三房一厅，不算大，却被玛丽布置得格外温暖。
淡橘色墙纸、原木装饰、挂毯与壁灯点缀其间，透着几分异国情调。
对多数港岛人来说，这样的住所已是奋斗半生都未必能拥有的梦想。
可在江湖已有名头的韩琛看来，未免有些寒酸。
“老婆，你说咱们这房子是不是小了点？前两天阿山买了新房，我去看了，采光好，空间也大。要不我们也换个大的？”
韩琛一边摘菜，一边随口提起。
“换什么换，住着舒服就行。咱俩两个人，够住就挺好，别为了面子花冤枉钱。”
玛丽边炒菜边回。
韩琛听得出，她是心疼自己，不愿他为这些事操劳。
可他偏偏就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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