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领着大家来到艳湖，他抬手往水边一指，数艘船正随着水波轻轻晃荡。
“各位公子，咱从这儿上船，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樊楼。” 他搓了搓手，又往后退了半步，腰弯得比来时更甚。
“小的今日的差事到这儿就结了，等您几位到了樊楼，自会有专人伺候。”
元昭宁跟着松露、十七踏上其中一艘船，船板微微下沉，溅起两圈细小的涟漪。
船夫撑着竹篙往湖中心一点，艳湖的水面映着天边的晚霞，波光粼粼的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这要是能拍下来，怕是比现代的网红打卡地牛多了。
“公子，小心些，船快靠岸了。” 十七见她看得入神，伸手扶了她一把。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又很快收了回去。
元昭宁回过神，朝十七笑了笑：“多谢十七，我就是觉得这湖景太好看了。”
船缓缓停在樊楼入口的石阶旁，石阶上青苔沾着水汽，踩上去有些滑。十七在身后双手悬空保护元昭宁。
刚走到门口，她仰头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高高的穹顶如倒扣的琉璃盏，数十匹彩绸从顶端垂落，在暖黄色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光。
风一吹，绸角轻轻扫过头顶，带着若有若无的丝滑触感，竟真有种踩在云端的飘忽感。
楼内的喧嚣比想象中更盛些，雕梁画栋间缀着的明珠灯串轻轻晃动，灯光落在描金的梁柱纹路上，连木头上的年轮都显得格外清晰。
正中央的舞台铺着猩红地毯，几位舞姬正旋着裙摆起舞，她们腕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身上的纱衣被风吹得贴在肌肤上，露出纤细的腰肢。
忽然，一名舞姬抓住悬在半空的丝绸，足尖轻轻一点地面便荡了起来，裙裾在空中展开如蝶翼，元昭宁看得发怔 —— 这模样，倒真像敦煌壁画里飞出来的仙子。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元澈薅着从二楼长廊离开的，没发现这樊楼竟然如此豪华，简直是古代版的顶级会所！
“各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元昭宁回头，见是个穿青布裙的侍女，手里端着个漆盘，鬓边别着朵新鲜的茉莉，说话时眼睛弯得像月牙。
她刚要开口，晚来一步的元澈便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慵懒：“按照之前的准备就行了。”
侍女看到是太子，立刻屈膝躬了躬身行礼
“是，殿下请随我来。” 说着便引着几人往楼上走，脚步轻快却不显仓促。
走在前面时还特意放慢了速度，方便几人跟上。
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二楼是围着舞台而建的开放包间，每个座位都用轻纱隔着，轻纱是淡绿色的。
风一吹便轻轻晃动，能隐约看见里面客人的身影。
来到三楼，侍女推开一个雅间的门，一阵淡淡的檀香钻进了元昭宁的鼻子，那香气不算浓烈，却带着些沉郁的味道。
她瞥见元澈微微皱了皱眉。
侍女随即立刻躬身到底，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恭敬。
“原是小的眼拙，竟未提前得知太子殿下今日会驾临樊楼 —— 这雅间是按寻常贵客的规格预备的，只点了安神的普通檀香，尚未备上殿下惯用的鹅梨帐中香。”
她不敢抬头看元澈的神色，只将腰弯得更低些。
语速平稳却难掩急切：“殿下恕罪，是小的们消息滞后，未能提前打点妥当。您且稍候片刻，小的这就亲自去香房，让匠人以最快的速度燃好鹅梨帐中香送过来，保证片刻后雅间内便满是殿下熟悉的香气，绝不让这檀香扰了您的兴致。”
说罢，她又侧过身对着元昭宁几人略一欠身，退出了房间。
元昭宁听到这滴水不漏的话，不禁感叹 —— 太 6 了。
既认错认得诚恳，又给出了明确的解决方案，一点都不推卸责任，有这情商这口才干啥都能成事，放在现代绝对是职场精英。
侍女说罢，又侧过身对着元昭宁几人略一欠身，脚步轻盈地退出了房间。
关门时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
元昭宁这才仔细打量起雅间来，正面墙前设着一张梨花木六边桌，桌面泛着琥珀色的包浆，桌沿雕着缠枝莲纹，桌案中央摆着一只青瓷冰裂纹胆瓶，瓶中斜插两枝初绽的红梅。花瓣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衬得满室生香。
一侧墙下设有一张雕花书桌，桌上摊着一册线装诗集，旁置一方端砚与一支狼毫笔，供客人闲时题咏。
靠窗一侧则放着一张矮脚楠木炕桌，上面放着紫砂茶壶与三只白瓷茶杯，杯沿描着细细的金线。
炕桌边上有金丝软垫，旁边还放着三足凭几。
元昭宁走过去打开窗户，晚风吹了进来，带着艳湖的水汽与远处传来的琵琶声，正好可以俯瞰整个艳湖，景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包厢角落燃着一只三足铜炉，炉中焚着上等沉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淡淡的云絮，既驱散了浊气，又添了几分雅致。
整个空间不见奢华堆砌，却处处透着精巧用心，无论是器物的摆放，还是光影的营造，都让人倍感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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