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遥的神经骤然绷紧,潜意识发出警告,催促着他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蚩遥这时才看清,那数十个身影,竟然有一半都是姿态扭曲的人偶,仿佛被人瞬间抽走了灵魂,空洞无神的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他,像被困在无边梦魇的活尸在无声尖叫。
它们太像人了,像到每一个不自然的细节都在疯狂刺激着蚩遥本就紧绷的神经,一股粘稠的阴森感如附骨之蛆将他紧紧包围。
蚩遥的目光掠过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人偶,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张宽大的沙发上。
沙发上的六个男人与那些僵硬的人偶完全不同,他们如同暗夜中蛰伏的掠食者,带着活生生的,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
他们慵懒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身形高大挺拔,脸上都带着恶鬼般的狰狞面具,与周身散发的矜贵气质形成诡异的反差,六道如同实质的目光牢牢地锁住蚩遥,如无声的潮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令人窒息。
蚩遥的尾音带颤,明知故问:“你们……是谁?”
背后温热的身躯再次贴近,几近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亲爱的,我们是……蛊……”气息喷洒在蚩遥耳畔,声音轻飘飘的。
一股奇异的燥热随之上涌,蚩遥感觉自己好像浮在云端,思绪变得难以聚拢,唯有被触碰的地方灼烧滚烫,脑袋也瞬间晕沉得厉害,几乎要软到在地。
残存的理智让他猛地甩了甩头,用尽力气一把拍开了肩头那只修长的手。
“离我远点。”蚩遥呵斥着,语气满是嫌弃,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慌乱。
满心的懊悔涌上心头,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为什么要手贱地推开那扇门?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宁愿在那片鬼爪枯树林里待到死,也绝不会伸手敲响那个门环!
“哎呀哎呀……”被拍开的男人低低笑了起来,不仅不恼,反而将双手随意地枕于脑后,慢悠悠地陷进不远处柔软的沙发里。
其中一个戴着紫色鬼面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语气的重音微妙地落在了“你”字上。
让蚩遥产生了一种这个人是不是以前和自己认识的荒谬错觉。
“我不知道……”蚩遥下意识的回避,“可能我现在在做梦也说不定呢。”
“不觉得挺稀奇吗你们?”一个红色鬼面的男人插话,语调轻佻,“我们这禁地都几百年没来过客人了吧?”
蚩遥的视线重新扫过他们,这时才真正看清那些鬼面的细节。
面具的底色多是幽邃的漆黑,其中四张鬼面以漆黑为底,上面分别缠绕着红,绿,黄,紫四种颜色的诡谲纹路。
而剩下的三个——
刚刚喊他“亲爱的”那个男人戴的面具,眼尾处竟妖异地上挑,晕开一抹秾丽的红,像极了勾魂夺魄的狐狸眼,嵌在狰狞的鬼面上,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邪魅。
另一个男人的面具额际上,盘踞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蚩遥只瞥了一眼就仓皇移开了视线,再多看一眼都要头皮发炸。
最后一个男人,戴着一张泣血的面具,面具的眼框处是深不见底的两个黑洞,两行浓稠的,宛如鲜血的痕迹从中蜿蜒而下,让他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喊他主人的鬼童。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鬼童的“主人”?
“哈哈哈哈……”一阵饱含恶意的笑声打断了蚩遥的思绪,“今天不就有好玩的送过来了吗?”说话的来自那张黑黄相间的鬼面。
蚩遥刚平复些的汗毛再次倒竖。
“诶巫瞳,把他丢进你那毒虫窝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被称作巫瞳的,正是戴着蜘蛛面具的主人。他闻言,只是淡漠地回应:“无聊,它们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
就在这时,蚩遥瞳孔骤缩——他清晰地看见,巫瞳面具上的那只蜘蛛,几根节肢轻微地,毛骨悚然地……动了一下。
动动动……动了!?
蚩遥被吓得后退一步,却猛地撞进了巫瞳鬼面后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将他尽数吞没。
——蚩遥从床上弹坐而起,冷汗浸满了额头。
环视着熟悉的卧室,他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
大祭司的警告回荡在耳:
“晚上不要再出来了,很危险。还有,小心蛊们。”
蛊……
刚刚梦里那7个人就是大祭司说的蛊?
可是他晚上明明没出去过啊,单单睡觉为什么还能莫名其妙梦到蛊?
蚩遥感觉脑子愈发晕沉,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但是仔细回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蚩遥看了看时间,才刚过凌晨2点,可他自刚刚惊醒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而且他还隐隐有些担忧,万一等会我睡着后又回到了那栋古堡怎么办?
他可不想再面对那群蛊了。
大祭司说的没错,他们真的很危险,蚩遥决定离他们要多远有多远,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反正等天亮了后就是副本的第五天了,离副本结束还有最后两天。
就在他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之际,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啦——刺啦——”声,突兀地响起。
蚩遥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倒流,这声音……像极了信号不良的雪花屏发出的噪音,他仔细分辨了下,声音好像……是从对面的卧室传来的。
他用来直播的电脑就在那。
不会吧应该……
有人在外面?是,哥哥他们吗?
不对,前面他直播时哥哥他们就在房间外守着,下播后他们好像就离开了,怎么办……他不敢出去看……貌似知道蚩遥很害怕,“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刺耳。
他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被窝,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去看!去了说不定就死翘翘了……蚩遥把自己全方位包裹在被窝里,紧紧缩成一个团子,似乎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丝安全感。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几分钟。
蚩遥发现刺啦声好像消失了,一片死寂中,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被子,淡蓝色的眼眸充满惊惧,望着门口的方向。
……好像真的没动静了?
蚩遥轻轻松了口气。
“咚——”
!
一声沉闷的敲门声,如同丧钟,敲碎了他的心理防线。
蚩遥瞬间犹如炸毛的猫,浑身一个激灵,谁谁谁……谁在敲门啊?!
“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门外的东西仿佛有着某种恶趣味,逗猫一般规律地,缓慢地敲着。
蚩遥又重新躲进了被窝里。
怎么办怎么办。
他最害怕的就是鬼了,也讨厌装神弄鬼的“人”。如果门外是人在扮鬼吓他……他在内心发誓,若能渡过此次鬼敲门劫难,他回头定要……
——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停了。
蚩遥此时还在心里不断鞭打门外东西化成的“小人”。
紧接而来的,是门把手被徐徐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声,房门被无声推开,清冷的月光勾勒出门口两道高大挺拔,却带着满身不祥气息的身影。
为首那人,姿态闲适地倚着门框,脸上带着的,正是那张刚刚才在梦里见过的,血泪鬼面。
而在他身侧半步之后,静立着另一位戴着黑绿相间鬼面的男人。
男人修长的颈侧,隐约可见一团婴儿大小般的不明物体,像一团蠕动的黑暗,又像是某种活物,正安静地攀附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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