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州城主府的书房内。
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无意间搅散袅袅檀香。
“啪嗒——”
玉简落地，滚到了紫檀木案几下方。
莫轻尘顾不得捡起，双手撑在案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光幕上，淡蓝色的数据映照出他震惊的面容。
“九百三十七人觉醒灵根……”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这怎么可能？”
莫轻尘强压下心绪，挥手撤去光幕。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紫纹灵犀通，玉简表面流转着神秘的纹路。
随着灵力注入，渐渐泛起微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青年男子的虚影。
虚影中的男子一袭青衫，眉目清朗，正低头翻阅着竹简。
“陈兄，客州出大事了。”
莫轻尘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墙壁听了去，
“学府此次测试结果，灵根觉醒率超过一成。”
虚影中的陈飞眉头微挑，这个反应让莫轻尘心头一跳——
对方竟然毫不惊讶。
“具体说说。”
陈飞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
“参加检测八千余人，觉醒九百三十七人，
其中单灵根十一人，双灵根一百一十三人。”
莫轻尘颤抖着报出数字，却发现陈飞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将具体数据发过来。”
陈飞简短说道，没有多问一句，直接掐断了联系。
莫轻尘望着消散的虚影，心中疑窦丛生。
“莫非是测灵石出了问题？”
莫轻尘喃喃自语，却又立刻摇头否定。
测灵石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从未出错。
窗外，夕阳将客州城染成一片金红。
三日后，镇北学府地下的一间封闭会议室内。
八名学子整齐站立，神情肃穆。
他们是从算学院和璇玑院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擅长统计分析、实地考察以及灵脉测算。
陈飞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下面所说的一切，按‘天’字密级管理。”
他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泄密者诛灭，家人逐出镇北县。”
一旁的程序手中玉简一挥，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蛛网般交织在众人面前，形成两幅对比鲜明的图表。
“同学们，这次调查，关乎学府以及你们的未来。”
陈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两所学府，同样的教学，觉醒率却相差一倍——
这一定存在某个被忽视的关键因素。”
程序接过话头：“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个变量。”
他走到光幕前，指尖轻点，数据流重新排列组合，
“首先要控制变量。
两地教学方式、师资力量、修炼时间都相差不大。
我们需要关注的是环境、饮食、生活习惯等细微差别。”
陈飞接着道：“你们将分成两组，一组去镇北学府，一组负责客州学府。
调查两地的作息、饮食、活动范围，甚至水源、灵气密度……
以及你们认为会影响结果的一切变量！”
站在前排的林墨微微颔首，眉间一点朱砂痣在明珠光芒下格外醒目。
她是璇玑院这一届的翘楚，擅长灵脉感知与数据分析。
站在她身旁的赵清推了推水晶镜片，镜片上闪过一串数据流。
作为算学院的天才，他对数字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程序开始分派任务：
“第一组，璇玑院林墨负责，调查镇北学府；
第二组，算学院赵清负责，调查客州学府。”
“记住，数据不会骗人。”
陈飞沉声道，“七日之内，我们要看到初步报告。”
学子们领命而去，会议室内只剩下陈飞和程序。
明珠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程序低声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陈飞习惯性望向窗外——
然而这里根本没有窗户：
“或许是膳食，或许是水，又或许是……
我们从未注意过的某种东西。”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无论如何，答案就在数据里。”
时间如沙，从指缝间流逝。
算学院的观星台，林墨手中玉简不断闪烁，记录下他飞速运转的思绪。
“必须控制所有变量……”林墨低声自语。
他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灵纹，构成复杂的统计模型。
“两地学府的课程安排、修炼时间、师资力量基本一致。
那么差异应该来自环境因素……”
他忽然停下动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个完整的调查方案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人、机、料、法、环……”
林墨迅速在玉简上列出需要调查的项目，每个项目下又细分出数十个子项。
与此同时，赵清已带着小组成员，踏上飞舟。
路过灵宝阁所在地，他取出灵犀通，注入灵力。
“林师妹，方案设计得如何了？”赵清的声音平静如水。
灵犀通那端传来林墨略带兴奋的声音：
“刚完成初稿，我打算将调查分为五大类十二个子项……”
“说重点。”赵清打断她，
“我需要知道到了客州后第一步做什么。”
林墨的收起兴奋：
“首先，我们需要学府所有师生的详细名册，然后……”
两人通过灵犀通不断交流，方案在争论中逐渐完善。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赵清终于看到了客州城的轮廓。
而调查方案也在最后一刻敲定。
“就这么定了。”赵清说道：
“我会先去见莫城主，你准备好镇北学府那边的调查。”
“等等，”赵清突然说，“方案有一个漏洞。
如果我们只调查与修炼相关的因素，有心人很容易猜到我们的真实目的。”
林墨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加入大量无关变量。”
赵清的声音透着兴奋，
“比如喜欢的颜色、睡觉姿势、童年玩伴数量……
任何能想到的无关因素都加入调查中。”
林墨嘴角微微上扬：“聪明。
这样即使有人注意到我们在调查，也猜不出真正目的。”
当这份包罗万象的调查方案呈现在陈飞面前时，他露出了笑容。
多少年不计成本的投入，如今能撑起一方天地的学员不断涌现。
“很好。”陈飞的手指轻轻敲击方案玉简，
“特别是这些无关变量的设计，很有迷惑性。”
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林墨，
“明天就以‘教学效果全面评估’的名义开始调查。
记住，你们是普通的教学调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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