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镇。
深度科技产业园。
临时办公室。
符于正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对方西装革履，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味，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职场特有的焦灼气息
符于翻着手中简历：“古川，拥有十年hR行业经验，五年劳务公司经验。曾就职于……”
“是的符总。”
古川脊背微弯，脸上堆满职业化的微笑，连连点头道：“是的符总。”
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暗暗评估着眼前这位年轻老总的深浅。
从一开始进入深度科技公司产业圈，他还以为走进了荒地。
他是在网络上看到深度科技在招聘hR职位。
原本以为是一家运行成熟的公司。
结果来了现场一看，小猫两三只啊……
合着是一个草创，正在起步的企业。
正儿八经的办公楼一个没有。
只有一个厂房。
厂房内有一套看不懂的设备，也没有运行，只有清洁工在擦拭。
即便如此，古川也没有第一时间遁去。
在他看来，在一家刚起步的公司成为元老，一旦公司起飞，那好处多多啊。
所以，他还是来了。
只是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接待他的公司老总，年轻的不可思议！
不由得他有所联想。
估摸是那个富二代下来历练了。
此时的符于放下简历，摸了摸兜，咦了一声。
古川这种职场老油条自然知道符于要干什么。
连忙从自己包中掏出软中华，双手捧着烟递了过去。
符于确实想要吸烟。
但摸了半天兜，发现烟丢里面的办公室了。
看着古川递过来的华子，符于笑了笑，摆摆手：“咱们之间不必客气，这个烟留着对外给客人就行，换一种吧。”
古川固执的说道：“我就这一种。”
“行了，谁不知道谁啊。”符于双手交叉，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外面跑业务的时候，都是揣着两种烟，一种自己抽的便宜烟，一种昂贵给客户的好烟。”
古川尴尬一下，笑道：“那我就不装了，这还有龙烟。”
“这个就行。”
符于点燃之后，美美吸一口，吐出烟气：“其实啊，这便宜烟和贵烟我还真尝不出来什么区别，纯粹就是瞎鼓捣。但为了飞机大炮，咱也不能戒了不是？”
古川认可的点点头：“所见略同，所见略同啊！”
符于笑了几声，摆摆手：“说正事，你的工作经历不错，很适合咱们公司的hR。”
古川当即停止腰杆，整理下服装，脸色严肃。
“咱们这边对hR的要求不高，招聘工作也很简单，都是一些基础岗位。”
符于说完这句话，古川心中当即咯噔一声。
他在劳务公司工作的时候，可是见过太多老板都说同样一句：“我公司招聘的岗位都是基础岗位。”
结果……不是电话销售就是客服，要么就是区域销售等等。
在这个大学生遍地走的时代，销售岗位是最难招聘且最不稳定的岗位。
销售需要厚脸皮，需要能说会道，一般人抹不开脸，拉不下来身段，有一种羞耻感。
当然，并不是说销售不赚钱，恰恰是最赚钱的行业。
准入门槛是低，但也折磨人啊！
古川试探性的接话：“是电销还是跑外销售？”
“销售？”符于摇摇头：“不需要，咱们公司的产品都得抢着要，不需要销售出去推销。”
“啊？”
古川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需要销售的公司……
无论是大公司的专业销售，还是小公司的老板跑外拉订单。
没有销售，哪来的业绩啊！
难不成……垄，垄断？
怎么这家公司也不像能垄断行业的样子啊……
不过对于古川来说，这倒是好事。
销售这个岗位实在是太难招聘了。
“第一个月KpI重一些，生产线的工人需要到岗二十位，维修班需要三人，行政岗到位三人。随着公司发展需求，你可能还需要招聘高端技术行业的人才，任务重，而且必须完成的要快。”
符于再次说着。
古川点点头：“请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公司的招聘任务。”
对于而言，只要不是天天招聘销售，那这家公司就是天堂啊！
“对了，你在上家公司搞过末位淘汰吗？”符于好奇的问着。
古川呃了一声，点点头：“搞过。符总，咱们聊得来，我实话实说，这不是什么很好的举措。”
末位淘汰制度看似是公司举行的奖惩。
实则全是hR在做。
被淘汰的员工自然是不服气的。
就会闹情绪。
这就需要hR去处理，去谈判各种事项。
很庞大的工作量。
而且得罪人啊……
毕竟，人家放弃上一家职位，被你挖过来，招聘进来，淘汰也得你去处理……
两头不讨好。
符于笑了一声：“没事，我就是问问，你有这个经验就行，咱们公司现在小猫两三只，淘汰谁啊。”
古川倒是听出另一层意思，公司走向正轨，肯定要自己施展“才能”的。
符于又问道：“你在社保局有人脉吗？”
古川嘴角一抽：“领导，这可使不得啊！咱们总得正规点不是？”
少交或者不交社保也使不得啊！
符于道：“我就问问而已。对了，你在仲裁委有关系吗？”
古川：……
不是，领导，我的好领导啊！
你越这么问，我越害怕啊！
你不是说咱们是正规公司吗？
仲裁委有没有人脉有什么关系啊……
古川吞咽下口水：“倒是，倒是认识……”
符于满意的点点头：“那你有没有零赔偿，辞退员工的经验？”
古川：……
“有，有的。”古川叹息一声。
作为一个hR，这是基本技能和业务。
但……实属是不光彩，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可符于问了，他也不能说没有这经验，否则显得不专业。
符于继续问道：“作为hR，你如何防止女员工入职就怀孕？”
古川：……
直接切掉女员工男朋友灵根就好啦！
符于接着问：“你有优化过三期员工的经验吗？”
古川：……
他想跑路了。
工作还未做，老总搞出来一大堆小概率事情，钻心眼，多没意思啊！
古川咳嗽一声：“符，符总，如果可以选择违法节省成本的话……我觉得还是从财务纳税方面入手比较可行。”
此时，刚好陆月从外面进入临时办公室。
听到古川的话，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节省成本在于优化，哪里有优化财务的？”
古川咳嗽一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举个例子。”
陆月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当初符总还问我税务局有没有关系呢。”
古川哦了一声：“懂了，符总这是在考验我啊。”
符于仰靠在椅子上，手中的铅笔随着转椅的节奏轻轻转动，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是考验，而是你们应该掌握的业务水平，万一哪天用上了呢。尤其是你陆月，税务出问题，你得顶缸，自己找关系。”
“我——”陆月嘴角抽抽着。
自己若是有关系，上一家公司自己还会跟着老板进去嘛！
“好了。”符于站起身，看向古川，伸出手：“恭喜你成为深度科技员工！”
“谢谢领导厚爱！”古川赶忙握手，一脸激动的说着。
“去工作吧，尽快把人都招上来。”符于指挥着。
“好的领导。”
古川在临时办公室选了一个地方，开始办公。
符于倒是问着古川：“你从江城过来的时候，路上是否堵车？”
古川摇摇头：“没有啊。”
符于摸着下巴，一脸困惑：“这就奇怪了。我邀请五所大学过来谈事，怎么一个都没到？”
话音刚落。
厂房内响起脚步声，随后传来一道清晰的喊声：
“你好，有人嘛？我们是南山农业大学的。”
符于听闻声音之后，当即僵在原地。
南山农业大学？
不记得给这个大学发过邀请函啊。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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