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的手指冰凉，紧紧攥着高羽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你上次跟大铁打，伤得那么重，真的痊愈了吗？”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睛里满是担忧，“那个大块头看起来那么壮，万一……”
“放心。”高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让她安心，“红药王效果好，早就没事了。再说，对付这种大块头，靠的不是蛮力，是技巧。”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没底。赵大河说那朱古力身高近一米九，胳膊比女人大腿还粗，抗击打能力更是强悍得离谱。这种纯粹靠肉体碾压的对手，往往比技巧型的更难对付。
赵大河在一旁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底。但曹思红那小子太嚣张了，昨天把我三个拳手都打伤了，还卷走三十万，要是今天再不还手，我这黑市拳场就别想开了。”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说实话，我昨天真有一枪崩了他的冲动。但我不能，我要是进去了，我那帮兄弟怎么办？”
高羽理解他的难处。道上混的，看似风光，其实处处都是牵绊。“放心，只要他今天敢来，我就陪他玩玩。”
夏真还想说什么，却被高羽用眼神制止了。她知道，高羽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红日迪厅的黑市拳场每晚十二点开场。离开打还有半个小时，那个四百多平米的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汗味、烟味、酒精味混在一起，透着股野蛮的气息。
“今天有好戏看吗？”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男人叼着烟，朝旁边的人问道。
“谁知道呢。”旁边的人耸耸肩，“昨天赵老板被曹思红坑惨了，估计今天会搬救兵吧。”
“救兵？我看悬。”莫西干头嗤笑一声，“曹思红带的那个朱古力，简直是个怪物，一拳就能把人打飞。我赌今天赵老板还得输。”
“我押朱古力赢！”有人在旁边喊了一声，立刻有人附和。
“我也押朱古力！”
“我押五万！”
赵大河在包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看到高羽和夏真进来，赶紧迎了上去：“来了。”
“人到齐了吗？”高羽问。
“还没。”赵大河皱着眉，“不过估计快了。曹思红那小子，最喜欢踩着点来，显摆他多有派头。”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像铁塔似的大块头。正是曹思红和朱古力。
曹思红看起来文质彬彬，皮肤白净，手指纤细，走起路来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妖媚。他扫了一眼包房里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赵大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赵老板，今天还敢跟我玩吗？”
“有什么不敢的。”赵大河强压着怒火，“不过今天我只想跟你赌一场，三十万，敢不敢？”
“三十万？”曹思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捂着嘴笑了起来，“赵老板，你是不是没钱了？昨天输的三十万还没缓过来？”
“少废话，赌不赌？”
“赌！怎么不赌。”曹思红收住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我可告诉你，今天要是再输了，你这拳场可就得归我了。”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赵大河朝高羽扬了扬下巴，“今天我让他上。”
曹思红的目光落到高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带着点尖细，听起来有点像女人。
“高羽。”
“高羽？”曹思红重复了一遍，目光又移到夏真身上，眼睛亮了起来，“这位是你的女朋友？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夏真皱了皱眉，往高羽身后躲了躲。这个曹思红看起来阴阳怪气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叫什么，跟你没关系。”高羽挡在夏真身前，语气冰冷，“你只要知道我是谁就行了。”
“哟，还挺护着。”曹思红笑得更妖了，“行，我不打听。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废话少说，擂台见。”高羽懒得跟他废话。
曹思红耸耸肩，朝朱古力使了个眼色。朱古力点点头，迈开大步朝擂台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很重，地板都在微微震动。
高羽深吸一口气，对夏真说：“在台下等我。”
“你小心点。”夏真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都红了。
高羽笑了笑，转身朝擂台走去。
看到高羽走上擂台，包房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小子是谁？学生吧？”
“赵老板是不是疯了？让个学生跟朱古力打？”
“我看悬了，今天赵老板又得输。”
“这学生细皮嫩肉的，估计一拳就被打趴下了。”
各种嘲讽和质疑声此起彼伏。高羽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擂台中央，脱掉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虽然不如朱古力那么夸张，但线条流畅，充满了爆发力。
朱古力站在他对面，像座小山似的，俯视着高羽。他的眼神漠然，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一块即将被碾碎的石头。
“小子，识相的就自己下去，省得受皮肉之苦。”朱古力的声音低沉，像闷雷似的。
高羽没说话，只是摆好了架势。他知道，跟这种人废话没用，只有用拳头说话。
裁判走到两人中间，看了看他们，高声喊道：“准备好了吗？”
高羽和朱古力都没说话，算是默认。
“开始！”
裁判的话音刚落，朱古力就动了。他像辆坦克似的，朝高羽猛冲过来，拳头带着风声，直取高羽的面门。
高羽早有准备，身子一侧，险险躲过这一拳。拳头擦着他的耳边过去，带起的风让他耳膜嗡嗡作响。
“好快！”高羽心里一惊。朱古力看起来笨重，速度居然这么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朱古力的另一只拳头又到了。高羽只好连连后退，躲避他的攻击。
包房里的人看得哈哈大笑。
“我就说吧，这小子就是来找打的。”
“朱古力加油！一拳打趴下他！”
“赵老板，你这钱输定了！”
赵大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心都出汗了。夏真更是紧张得捂住了嘴，生怕高羽被打到。
朱古力的攻击越来越猛，拳头像雨点似的砸向高羽。高羽只能一味躲避，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的眼神却很冷静，一直在寻找朱古力的破绽。
他发现，朱古力虽然拳头厉害，但下盘不是很稳，而且转身很慢。这就是他的机会。
就在朱古力又一次猛冲过来时，高羽突然一个矮身，从他腋下钻了过去，同时伸出右腿，绊向他的脚踝。
朱古力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虽然很快稳住了，但也露出了破绽。
高羽抓住这个机会，转身一拳，打在他的腰上。
“砰”的一声闷响，朱古力皱了皱眉，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没什么大碍。
“就这点力气？”朱古力冷笑一声，转身又是一拳。
高羽赶紧躲开，心里暗自咋舌。这朱古力的抗击打能力，果然名不虚传。刚才那一拳，他用了七成力，居然没什么效果。
看来只能用巧劲了。高羽心想。
他开始围绕着朱古力游走，不再硬碰硬，只是偶尔偷袭一下，打他的关节和腰腹。这些地方相对脆弱，就算不能伤到他，也能消耗他的体力。
朱古力被高羽这种游击战术弄得很烦躁，怒吼一声，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不顾一切地朝高羽冲过来。
高羽见状，心里一喜。就是现在！
他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朱古力冲了过去。就在两人快要撞上的瞬间，高羽突然一个侧身，同时伸出右手，抓住朱古力的胳膊，顺势往旁边一拉。
朱古力本来就冲得很猛，被这么一拉，顿时失去了平衡，像座小山似的，“砰”地一声撞在了旁边的铁索上。
“哐当”一声巨响，铁索剧烈晃动起来。朱古力疼得闷哼一声，显然撞得不轻。
包房里的人都惊呆了，刚才还在嘲笑高羽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
“好小子，有点东西。”赵大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夏真也放下了捂住嘴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朱古力缓过劲来，更加愤怒了。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高羽，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我要杀了你！”
他再次朝高羽冲过来，速度比刚才更快，力量也更大。
高羽却丝毫不惧，依旧采用刚才的战术，一边躲避，一边寻找机会。
就这样，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朱古力虽然攻势凶猛，但始终碰不到高羽。高羽则像只灵活的猴子，不断地偷袭，消耗着朱古力的体力。
渐渐地，朱古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出拳的速度也慢了不少。显然，刚才的撞击和持续的猛攻，让他消耗了不少体力。
高羽知道，时机到了。
当朱古力再次挥拳过来时，高羽没有躲避，而是猛地一个矮身，钻到他怀里，同时抬起右膝，狠狠地顶向他的裆部。
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出乎朱古力的意料。
“嗷——”朱古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捂着裆部，像只煮熟的虾米似的弯下了腰。
高羽没有停手，趁着他弯腰的瞬间，抬起右肘，狠狠地砸在他的后颈上。
“砰”的一声，朱古力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包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学生，居然真的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朱古力。
过了好几秒，包房里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赢了！他赢了！”
“太厉害了！这小子是谁？”
“赵老板，你藏得够深啊！”
赵大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说：“我就说嘛，我赵大河的兄弟，怎么可能输！”
夏真也激动得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但这次，是开心的眼泪。
高羽站在擂台上，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朱古力，心里松了口气。这场仗，他赢了。
曹思红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自己会输，而且输得这么惨。他狠狠地瞪了高羽一眼，转身就走。
“曹老板，别急着走啊。”赵大河拦住了他，笑眯眯地说，“愿赌服输，那三十万……”
曹思红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签上名字，扔给赵大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大河捡起支票，笑得合不拢嘴。他走上擂台，搂住高羽的肩膀：“兄弟，你太厉害了！我赵大河欠你一个人情！”
高羽笑了笑，没说话。他现在只想下去找夏真。
当高羽走下擂台，夏真立刻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你没事，太好了！”
“我没事。”高羽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看，我赢了。”
“嗯。”夏真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赵大河笑了笑，转身招呼手下收拾残局。今天晚上，他不仅赢回了面子和钱，更重要的是，他认识了高羽这个朋友。
包房里的喧嚣还在继续，但高羽的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只要身边有夏真，有这些真心相待的朋友，他就什么都不怕。
夜色渐深，红日迪厅的灯光依旧闪烁。但对于高羽和夏真来说，这个夜晚，注定是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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