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王家大院的青砖瓦上,却照不进费银子的心里。
昨晚是个好梦,老爷那是真没把她当外人,疼到了骨子里。
可惜自己只是个丫鬟,连妾都不是。
今儿一大早,银子特意起了个晚。
又花了半个时辰精细地梳妆打扮,换上了一身掐腰的桃红旗袍,脸上还扑了层淡淡的脂粉。
她这是存了心思的。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这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要是起晚了,那是坏了规矩,是要挨骂的。
银子不怕挨骂,甚至巴不得有人骂她。
只要绣绣或者苏苏,哪怕是那个洋婆子凯瑟琳,谁要是敢指着她的鼻子骂一句“不要脸”。
这层窗户纸就算是被捅破了!
到时候她顺势往地上一跪,哭上一场,老爷心一软,这“六姨太”的名分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银子扭着腰肢,手里绞着帕子,怀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踏进了饭厅。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花了全身力气,却打在了棉花上。
饭厅里,一家人早就坐齐了。
绣绣正给大丫喂粥,苏苏在和凯瑟琳比划着新衣服的样式。
就连平日里最爱挑事儿、还是拉她进后宅的“盟友”左慧,此刻也低着头喝着豆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老……老爷,夫人们,早。”银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钩子。
没人理她。
绣绣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哄着孩子:“大丫乖,再吃一口。”
苏苏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但目光直接略过了银子,对凯瑟琳笑道:“五妹,那个蕾丝花边还得再收一收。”
左慧更是绝,她知道这时候要是帮银子说话,那就是公然站队跟宁家姐妹对着干,犯不着为了个还没上位的银子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于是她选择性失明,夹了一根油条,吃得津津有味。
整个饭厅,仿佛银子就是个透明人。
这种无视,比指着鼻子骂还要让人难受。
银子站在那儿,脸上的笑僵住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绞烂了。
她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委屈和眼泪,硬是被憋回了肚子里,堵得心口生疼。
最后还是下人得到王昆示意,给她添了一副碗筷,放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银子只能灰溜溜地坐下,低着头扒饭,味同嚼蜡。
……
吃过饭,王昆看出了银子的失魂落魄。
他把银子叫到了书房,没等银子开口诉苦,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手掌习惯性地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摩挲着。
“怎么?委屈了?”王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老爷……”银子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奴婢不委屈,奴婢就是觉得……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像个多余的人。”
“傻话。”王昆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当六姨太,想名正言顺。”
银子抬起头,眼中满是希冀。
“但现在不是时候。”王昆话锋一转。
“你想想,这几个月家里办了多少喜事?
远的不说,就说这个月。先是娶了凯瑟琳,又是给工人们办集体婚礼。
这流水席摆了一场又一场,太招摇了。
村里人眼红着呢,要是再接着办,容易遭人恨。”
王昆这纯粹是忽悠,他在天牛庙就是土皇帝,谁敢恨他?
不过是还没到时候罢了。他就是想拿捏拿捏银子,这小娘们不是省油的灯。
王昆贴着银子的耳朵,低声道:“放心,老爷我心里有数。
只要你这肚子里有了种,哪怕天塌下来,我也立马摆酒,八抬大轿抬举你做姨太太!
到时候,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王昆心里清楚,系统提示早就响过了,这肚子里已经有了货。
银子一听这话,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
但有了老爷扶正的承诺,再加上昨晚的恩宠,她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那……老爷可不能骗我。”
“骗你是小狗。”
……
安抚完后院的女人,王昆也没闲着。
他让人把那台新买的收音机搬到了院子里,那是凯瑟琳从青岛搞来的高级货,信号比以前那个强多了。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原本是个惬意的上午。
“滋滋……滋滋……”
收音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紧接着播音员那,带着悲愤和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
“……据本社最新消息,日军于五月三日在济南制造惨案……
无视国际公法,悍然杀害我外交人员……
特派交涉员蔡公时先生,被日军割去耳鼻,挖去双眼,甚至割去舌头,最终惨遭杀害!
随行人员十七人,全部遇难……”
“……济南城内,日军烧杀抢掠,死伤军民高达数千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啪!”
一声脆响。
过来遛弯的宁可金,刚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听到这里手一抖,杯子直接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畜生!这帮小鬼子就是一群畜生!”
宁可金霍然起身,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赤红。
“那是外交官啊!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割鼻子挖眼睛……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院子里一片死寂。
绣绣和苏苏吓得捂住了嘴,脸色惨白,眼中噙满了泪水。
虽然她们是深闺妇人,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国耻!
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凯瑟琳虽然是洋人,听完翻译后,也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皱眉道:
“上帝啊,这太野蛮了!这是反人类的暴行!”
王昆坐在太师椅上,面沉似水,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折扇,指节发白。
虽然他是穿越者,早就知道“五三惨案”的历史走向。
但当这段血淋淋的历史变成当下的新闻,变成耳边悲愤的控诉时,那股子压抑不住的血气依旧直冲天灵盖。
“积贫积弱,落后就要挨打。”王昆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透骨的寒意。
“政府无能,军队软弱,才让这帮罗圈腿的倭寇在咱们的地盘上如此猖狂!”
“妹夫!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宁可金红着眼吼道。
“咱们是有枪的!虽然去不了济南打鬼子,但在咱们这天牛庙,咱不能装孙子!”
王昆抬头看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说得对!打不了济南的鬼子,老子还治不了家门口的鬼子货?”
“来人!去把左慧,还有镇上那几个最大的经销商,都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
半个时辰后,王家大院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几个经销商战战兢兢地坐着,不知道这位王老爷又发什么火。
王昆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废话我不说了,济南的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头,面露愤色。
“鬼子在济南杀咱们的人,咱们要是还买他们的货,给他们送钱造子弹来打咱们,那咱们成什么了?
那是汉奸!是卖国贼!”
王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
“从今天起,我要向东洋货全面宣战!”
“传我命令!从明天开始,王氏火柴全线降价!
在镇上和周边县城,搞‘买一送一’!
咱们宁可不赚钱,甚至赔本赚吆喝,也要把市面上那些叫‘猴牌’、‘ 富士牌’的东洋火柴,彻底挤出去!”
“我要让小鬼子在鲁南这片地界,一根火柴都卖不出去!想从老子这儿赚走一分钱军费?做梦!”
左慧听得热血沸腾,虽然她是管账的,心疼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拎得清。
“放心吧老爷!咱们底子厚,耗得起!就算是赔钱,这口气咱们也得争!”
“光打价格战太慢了!”
一直憋着火的宁可金突然插话,他咬着牙,一脸的杀气腾腾。
“妹夫,那些商贩手里还有不少存货呢!
要是他们为了回本,偷偷降价卖给老百姓怎么办?
老百姓图便宜,可不管是不是日货!”
“那你说怎么办?”王昆看向他。
“烧!”
宁可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仅是不买,还得禁!
咱们带人去镇上查!
谁家铺子里要是敢卖东洋布、东洋肥皂、东洋火柴,逮到了就给他烧了!
谁敢拦着,就是汉奸!”
此言一出,几个经销商吓了一跳。
“这……这有点太霸道了吧?那些小商贩进货也是花了钱的啊,这一烧,不得让他们倾家荡产?”
王昆沉吟了片刻。
他知道宁可金的提议很激进,甚至有些不讲道理。
毕竟商贩也是老百姓,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但在民族存亡的时刻,在这个比烂的世道里,讲道理是没用的。
温水煮青蛙,只会被鬼子慢慢蚕食。
乱世,当用重典!
王昆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舅哥说得对!非常时期,就得用雷霆手段!”
“烧!必须烧!不仅要烧,还要大张旗鼓地烧!
要烧得惊天动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十里八乡,买卖日货就是给鬼子递刀子!
谁敢递这把刀,老子就剁了他的手!”
“可金,你集合你的团练!李虎,带上护厂队全体!带上枪!”
“咱们去镇上,搞一场轰轰烈烈的‘虎门销烟’!”
……
下午,天牛庙镇的集市上,突然尘土飞扬,杀气腾腾。
王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厂队和宁家团练。
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镇子,吓得赶集的老百姓纷纷避让。
“所有商铺听着!把店里的东洋货全都给老子搬出来!”
宁可金带着人,像凶神恶煞一样冲进一家家杂货铺、布庄。
“这是东洋布!没收!”
“这是日本仁丹!没收!”
“这火柴是日本造的!扔出去!”
一时间,镇上一片鸡飞狗跳。
商贩们哭天抢地,有的抱住货物死活不撒手,有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王老爷!宁大少爷!使不得啊!这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一个布庄老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王昆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马鞭指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洋布:
“你的血汗钱?济南城里几千条人命流的血,比你的钱不值钱吗?!
你们卖这些东西,赚的每一分钱,将来都会变成打在咱们同胞身上的子弹!”
“烧!”
随着王昆一声令下,护卫队员们将搜缴来的堆积如山的日货,堆在了镇口的广场上,泼上了煤油。
“嗤——轰!”
火柴划过,橘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那些布匹、火柴和杂货。
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火光映照在王昆坚毅而冷酷的脸庞上,也映照在周围围观百姓震惊、复杂却又带着一丝快意的眼神中。
那个哭喊的布庄老板,看着熊熊大火,瘫坐在地上,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因为他看见,王昆腰间的盒子炮已经打开了机头,黑洞洞的枪口,正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今天烧了你们的货,我王昆给你们每家补两块大洋,算是给你们个活路!”
王昆的声音,在烈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但你们给老子记住了!
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在我的地盘上卖一件日货,下次烧的就不是货,而是你们的店!”
“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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