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国的几位老臣,给肆煞门传了书信,以宿颜和吴珩母子二人的性命威胁宿卿辰现身,并从中使计,将宿卿辰抓了起来。
“二爷!”肆煞门外面传来一声呐喊。
四位统领人发现来者不善,急忙禀明了宿卿辰。
来人是窦国的齐蒙,他手里拽着一个小孩,是吴珩。
“放开我!”吴珩在齐蒙手里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坏人!”
宿卿辰走出大门,眼前的景象他并未感到一丝诧异,仿佛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我说这位大人,你一把年纪在身,做个事怎么像个卑鄙小人,拿小孩做威胁人的筹码,未免有些丧心病狂了。”
“休要胡言!”齐蒙直截了当的说:“二爷,要想让这孩子活命,就跟我走一趟。”
宿卿辰站在原地未动,“他可是你们君王窦衍林的孩子,你拿窦氏皇族之子威逼在下,就不怕窦王在天上看见你所做之事,降罪于你吗。”
齐蒙嘴角一勾,“老夫只知道,这孩子是你阿姐所生,他是你的亲外甥,你这个做亲舅舅的,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四位统领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一个老臣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淮州城中一处校场,校场上站满了窦军守卫,在校场的中心,立着两块巨大的木架,两块木架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木架上面固定着两根厚重的铁链。
只见两个木板上,用铁链捆绑着两个人,右边是身穿白衣的五爷,左边是一身红衣的宿卿辰。
潜野被他们带去了校场,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的心猛然一沉,不远处一抹赤色的红,深深扎进潜野的眼底。
“卿辰…”他目斥着周围那群洋溢着笑容的窦国老臣。
为什么宿卿辰会在这里?
又是如何被他们抓住的?
以他的警惕心是不会让一群余孽得手的。
除非…
他晃眼看见校场的某个角落,宿颜被一群守卫看押在旁,只见她孤身一人,不见吴珩的影子。
他知道了,宿卿辰定是受了他们的威胁,才落在了一帮老贼的手中。
他看着校场上那两块并列放置的木架,它们被垂直的放在校场中央。离较场几米开外的地方,立着窦军守卫,他们手里没有拿兵器,在守卫的头顶,也就是在两块木架的旁边,左右都放着一个比手臂还宽的铡刀。
只要旁边的守卫轻轻晃动栓住铡刀的绳子,那铡刀必然垂直而落,而被困在木架上的人,必将死于铡刀之下。
潜野此刻已然知道了他们所谓的厚礼是什么了。
“诸位这是何意。”潜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言语中皆是无情的冷淡:“灭了你们君主的人是我,让你们窦国破败的人也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诸位要取我性命尽管出手,来这一出,不知各位大臣有何用意。”
齐蒙向前迈出两步,他两手放在背后,腰背挺的笔直,肃声的说:“正如北桀王所看到的,眼前这两个木架上的人,他们的命都握在我们窦军的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守卫便当即松开手中的绳子,顷刻之间,便可血溅校场,只需弹指一挥间,便可要了他们二位的性命。”
那悬在上方的铡刀,像一把看不见的细针,密密麻麻的刺在潜野的心脏上,逼得他心尖滴血。
“所以。”尽管内心无比沉痛,潜野语气平静的如湖面的水波一样,只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大人口中说的厚礼,就是这个。”
几位窦国大臣握住了潜野的命脉,他们知道潜野定然不会乱来,齐蒙从容自若的开口道,“堂堂肆煞门主上,他可是我们窦国的二爷,是窦王身边最得力的人手,是窦王心中最满意的细作,然而,窦王对二爷一片痴心,不知王爷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二爷不领情,对窦王抛出的好意拒之千里,偏偏对北桀王情有独钟。”
他眯着眼睛向潜野看了一眼,傲然的说:“这谁人不知道王爷和二爷伉俪情深,王爷把二爷放在心尖上宠着,想来是定然不会让自己的枕边人受半点委屈。”
他说着面朝校场,望着场地中心那两个木架看了过去,“不过,我听说,王爷小的时候被困山中,得力于侯爷相救,才保下了一条命,照这么说来,侯爷于王爷而言,算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想必王爷也不会允许救命恩人受半点伤害。”
潜野听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输出,他拳头收紧,指尖渗进肉里的深度越来越重,越陷越深。
再用一点力,仿佛都要看见指甲刺破血肉的血腥场面。
“可这世上啊。”只听齐蒙打着坏算盘的又道,“两全其美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办到,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王爷今日怕是要做出一番选择了。”
木架的左右两边,宿卿辰和五爷的双手被牢牢地固定在铁链上,手腕处肉眼可见的勒痕在日光下格外清晰,他们的嘴巴被一团黑布封了起来。
五爷的眸光和潜野相撞,他眼睛有些湿润,望着潜野那面无表情的脸,和那双毫无生气的瞳孔,猜不出他心底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潜野到底会怎么做呢。
他会选择让谁活下去呢。
是他?还是宿卿辰?
在这一刻,五爷竟然也开始没有底气起来。
宿卿辰垂着头,他眉头微蹙,额头上渗着薄汗,他没有迎上潜野投来的目光,除了那一身红衣,和如墨色般的黑发印在潜野眸色中,其他的一览无余。
“诸位大人。”潜野语气依旧平静,“你们想要报仇雪恨,尽管冲着我来,此事与内子无关。”
“侯爷是你们窦国皇室的人,诸位大人这是要灭了你们窦氏皇族的血脉吗。”
齐蒙抛出一个自嘲的笑道:“我们拿他当皇室之人,可侯爷却没当一回事,他将自己置身事外,我们这些老臣,也只能束手无策,任他去了。”
“你们就不担心将来去了黄泉路,”潜野提醒的说,“见到你们君王窦衍林时,就不怕他怪罪你们。”
“哈哈哈哈哈…”齐蒙突然大笑起来,“说到窦王,王爷倒是提醒我了,窦王惨死沙场都是拜他这位亲弟弟所赐,窦王怪不怪我们不重要,我想侯爷应该担心担心他自己,下了黄泉路要怎么面对他的皇兄。”
天色突然暗了下去,校场上起了一阵风。
“要变天了。”齐蒙望着阴沉的天空说,“北桀王还是早做选择,”他抬手一挥,指着前方的两个木架说:“王爷,挚爱之人和至亲之人,你只能选一个。”
“要二爷活,还是要侯爷活,选择权在王爷您的手中。”齐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挂在脸上,“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之内,王爷还没有做出选择,那就别怪老夫心狠,将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两位挚爱,送他们上黄泉路了。”
“卑鄙老贼!”奎槡在远处大喊,他被守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有本事松开老子,使用手段算什么好汉。”
齐蒙使了一个眼色,站在奎槡身边的守卫当即出招,在奎槡的身上狠狠落下了一刀,这一刀的位置在肩窝,那是人身上最薄的地方,虽不会当场要了他的命,但定少不了一番钻心的痛。
“啊!”奎槡破骂道:“卑鄙...老...贼!”
最后竟走到了这一步吗。
潜野心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其实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今日,他站在这里,看着眼前那一红一白的人影时,他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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