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铃铛“叮铃”作响，温乐瑜攥着手里的五块钱，指尖微微发颤。货架上的雪花膏、的确良布料，还有花花绿绿的水果糖，都在她眼里晃成一片——这是她穿书来第一次单独进城，怀里揣着的是她和林薇攒了半个月的工分换来的钱，打算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
“要点啥？”柜台后的老李头推了推老花镜，看着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姑娘，总觉得眼熟。
温乐瑜定了定神，指着角落里一捆捆的彩色尼龙绳：“大爷，我要这个，要最全的颜色。”
“买这干啥？”老李头不解，“乡下姑娘家，还学城里人的花哨？”
“编点小玩意儿，换点零花钱。”温乐瑜小声说，脸颊微红。她想起现代时看过的手工教程，尼龙绳编的钥匙扣、小钱包在夜市很受欢迎，说不定在这八零年代也能行得通。
正付钱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林薇扛着个大麻袋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陆战风。“乐瑜！你看我弄到啥了！”林薇把麻袋往柜台上一墩，“哗啦”倒出一堆亮晶晶的玻璃珠，红的、蓝的、带花纹的，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温乐瑜惊喜地睁大眼睛。
“我跟战风去河边摸鱼，看见上游漂下来一箱子，打开全是这玩意儿！”林薇拿起一颗蓝玻璃珠，对着光看，“这玩意儿好看，肯定能卖钱！”
陆战风抹了把汗，得意地说：“我媳妇厉害吧？隔着三丈远就看见水里有东西，跳下去捞上来比谁都快！”
老李头凑过来看，咂咂嘴：“这是城里孩子玩的弹珠，可贵着呢！你们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温乐瑜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有了尼龙绳和玻璃珠，她们的“小生意”算是有了着落。
回到知青点，两人立刻忙活起来。温乐瑜心灵手巧，编的钥匙扣带着精致的蝴蝶结；林薇力气大，把玻璃珠串成手链，结实得能当鞭子甩。陆战风在旁边给她们递水，嘴里不停念叨：“我媳妇串的手链最结实！戴着能防狼！”
陆战霆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只野兔，看见她们摊了一炕的“宝贝”，眉头微蹙：“这是干啥？”
“做买卖！”林薇举着串手链在他眼前晃，“等卖了钱，给你和乐瑜姐扯新布做衣裳！”
陆战霆的目光落在温乐瑜专注的侧脸上，她的指尖被尼龙绳勒出红痕，却依旧编得认真。他没说话，转身去灶房处理野兔，只是晚饭时，碗里的兔肉都悄悄跑到了温乐瑜碗里。
接下来几天，四人分工合作：温乐瑜编手工，林薇串珠子，陆战风负责去镇上打探行情，陆战霆则在她们忙活时默默做好晚饭，还把最亮的煤油灯挪到温乐瑜手边。
周末赶集那天，温乐瑜和林薇早早挑着担子去了镇上。她们在供销社门口找了个角落，刚把东西摆出来，就围过来一群孩子。“这珠子真好看！”“这小钱包咋编的？太精巧了！”
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指着钥匙扣问：“这多少钱一个？”
“五毛。”温乐瑜紧张地说。
“不贵不贵，给我来两个，一个红的一个蓝的。”女老师爽快地付钱，拿着钥匙扣喜滋滋地走了。
开张大吉，两人信心大增。林薇嗓门大，吆喝起来比谁都响亮：“来看来看！玻璃珠手链，结实又好看，戴在手上保准没人敢欺负！”她还当场演示，把手链缠在手腕上，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你看，啥事没有！”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纷纷掏钱购买。不到半天，她们的“宝贝”就卖得七七八八，手里攥着的钱沉甸甸的，加起来竟有二十多块！
“咱发财了！”林薇激动地把钱塞进温乐瑜手里，“快数数！够不够给你买雪花膏的？”
温乐瑜数着钱，眼眶有点发热。这是她们穿书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赚到钱，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再担心饿肚子。
正高兴时，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了过来，为首的黄毛小子吊儿郎当地说：“哟，这俩小媳妇挺能耐啊，在哪弄的野路子？”
林薇立刻把温乐瑜护在身后，撸起袖子：“关你们屁事！想买就买，不买滚蛋！”
“脾气挺冲啊。”黄毛嗤笑，伸手就去抢温乐瑜手里的钱袋，“这钱我们哥几个替你们保管了！”
温乐瑜吓得尖叫，手腕却被人猛地攥住。陆战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脸色冷得像冰，反手就把黄毛的胳膊拧到了背后。“放手！”他声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压迫感。
黄毛疼得嗷嗷叫，他的同伙想上来帮忙，却被随后赶来的陆战风一脚踹倒在地。“敢动我媳妇和嫂子？”陆战风撸着袖子，“我哥可是侦察连出来的，收拾你们跟玩似的！”
周围的人纷纷叫好，黄毛几人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就跑。
“没事吧？”陆战霆松开手，仔细检查温乐瑜的手腕，见只是红了一圈，才松了口气，“都说了让你们别来，偏不听。”语气里带着责备，眼神却全是后怕。
“我们想挣钱嘛。”温乐瑜小声说，把钱袋往他手里塞，“你看，卖了好多呢。”
陆战霆没接，只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以后要出来，我陪着。我媳妇胆子小，经不起吓。”
林薇在旁边看得直乐：“哥，你现在是越来越护着乐瑜姐了。”
陆战风也凑过来，得意地说：“我也护着我媳妇！刚才那一脚帅不帅？”
夕阳西下，四人挑着空担子往回走。温乐瑜走在陆战霆身边，手里攥着剩下的几颗玻璃珠，心里暖烘烘的。她想起刚穿来时，对着“早死结局”哭红的眼睛，再看看现在——有能并肩作战的闺蜜，有会护着她的糙汉，还有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那些书本上的文字，早就被这烟火气熏得没了杀伤力。
“回去我给你编个小兔子挂件。”温乐瑜抬头对陆战霆说，脸颊微红。
陆战霆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好。”
林薇和陆战风在前面吵吵闹闹，说要把赚来的钱分了，一半买肉，一半买布。温乐瑜听着他们的笑声，突然觉得，这场错嫁的乌龙，真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回到知青点，陆战霆去灶房炖野兔，温乐瑜坐在灯下给大家编钥匙扣。林薇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胳膊：“你看，咱这日子是不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温乐瑜点点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只要她们姐妹同心，再加上这两个越来越靠谱的男人，就算是穿书来的苦日子，也能过成蜜里调油的甜。
陆战霆端着炖好的野兔汤进来，看见温乐瑜手里编了一半的小兔子，眼睛亮了亮。他没说话，只是把最大的一块兔肉夹到她碗里，自己则拿起她编好的钥匙扣，翻来覆去地看，像得了什么宝贝。
温乐瑜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八零年代的夜晚，有闺蜜在旁，有爱人相伴，还有满室的肉香和手工的温度，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低头喝了口野兔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甜得让她眯起了眼睛。原来，幸福从来都不是书本上写好的结局，而是靠自己一砖一瓦，亲手挣来的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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