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天阁遗址的最高处,残破石台在血月下震颤。
沈墨心足尖点地急退三步,“双月同鞘”在掌心嗡鸣如泣。剑脊金蓝双纹疯狂游走,与石台中央的“双月”刻痕共振,每道共振都似重锤砸向心脉。
“石台在吞噬剑魄!”俞青锋青霜剑悍然插入地面,冰火灵力如蛛网蔓延,却在触及刻痕时被瞬间弹回。他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石缝渗出的幽蓝液体卷走——那液体竟凝成月奴的面容,张口吞下血珠!
“不是吞噬...”沈墨心瞳孔骤缩,“是唤醒!”
石台轰然炸裂!
一柄裹着冰晶的赤色古剑破土而出,剑身缠绕的并非锁链,而是流动的星河光带。剑格处“镇月”二字淌出血泪,泪珠坠地化作冰刺,瞬间封死两人退路!
“三百年前...”星河光带中浮现月奴虚影,“我与镜心将半数剑魄封入此剑,只为今日助你们...”
话音未落,剑身星河突然暴走!光带绞碎月奴虚影,凝成镜心冷厉的面容:“师姐,你心软了。”
赤剑如毒蛇噬向沈墨心咽喉!
俞青锋旋身挡剑,青霜剑与赤刃相撞竟发出金玉碎裂之声——剑身冰火纹路被星河流光侵蚀,裂纹瞬间蔓延至剑柄!
“退!”沈墨心“双月同鞘”斜挑,剑尖金芒炸裂。
诡异的是,赤剑突然软化如绸,缠住她的剑身。星河顺着剑脊逆流而上,直冲心脉!沈墨心识海剧震,三百年前镜天阁密室的记忆被强行翻出:
月奴握着镜心的手,将赤霄剑刺入自己心口。血溅在镜心眉间时,一滴金血悄然渗入地砖——正是此刻石台的位置!
“原来你早将半魂藏入地脉...”沈墨心呕出血沫,“等的就是双月同归!”
“错了。”镜心的声音从赤剑传来,“等的是你的眼泪。”
沈墨心怔住。颊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正被星河裹挟着注入剑格!
“镇月”二字骤然亮如血阳!
血光吞没视野的刹那,俞青锋劈手夺剑。
他徒手攥住剑刃,掌心瞬间被星河蚀穿白骨。冰火灵力顺着伤口疯涌,竟在赤剑表面凝出霜火交织的纹路——与青霜剑的裂痕完美契合!
“青锋!”沈墨心目眦欲裂。
“哭什么...”他染血的唇角勾起,“你的眼泪,该为我笑而落。”
赤剑突然哀鸣!
镜心的面容在剑身扭曲:“不可能...青霜剑早该...”
“早该碎了?”俞青锋猛地将剑插入心口,“它碎在三百年前你杀月奴那夜!”
鲜血喷溅在“镇月”二字上,星河光带骤然褪色。石台废墟中升起月奴残影,她指尖轻点俞青锋眉心:“好孩子...你竟将青霜剑魄种在心脉...”
沈墨心终于明白——俞青锋三百年间以身为鞘,温养的从来不是剑,而是月奴陨落前渡给他的半缕剑魄!
赤剑在俞青锋心口剧烈震颤。
镜心的尖啸与月奴的叹息交织中,剑格“镇月”二字突然剥落,露出底下鎏金刻文:
「同归」
沈墨心福至心灵,“双月同鞘”脱手飞出。剑鞘如活物般套住赤剑,鞘身金纹与俞青锋心口血光交融,竟将赤剑缓缓抽出!
“不——!”镜心残魂被扯出剑身。
月奴残影突然抱住她:“师妹,该醒了...”
星河彻底消散。赤剑化作凡铁坠地,剑身映出两人相拥消散的画面。
俞青锋踉跄跪地,心口血洞竟生出冰蓝结晶。沈墨心抚上结晶的刹那,结晶碎裂,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肌肤——月奴最后的力量治愈了他!
“你的心脉...”她指尖发颤。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现在它是剑鞘了。”
掌心传来稳健心跳,与“双月同鞘”的剑鸣同频共振。
风雪骤停,血月裂开一道金缝。
金光如剑刺向石台废墟,照出地底深渊——万丈冰渊下,一枚刻着“双月”的金卵正在搏动,卵壳表面浮现九十九张痛苦人脸!
“以魂饲卵...”沈墨心遍体生寒,“这才是剑魔本体!”
金卵突然射出血线缠向阿柒!孩童眉心的淡金印记骤亮,叶红绡的残魂被迫显形,冰蓝魂魄被血线疯狂撕扯。
“红绡!”沈墨心挥剑斩线,血线却穿过剑身。
千钧一发之际,阿柒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眉心印记。淡金印记化作符咒,反向缠住血线:“姨姨,这次我护你!”
叶红绡的残魂顺着血线冲入金卵!
卵壳传来镜心的狂笑:“来得正好!”
冰蓝魂火在金卵中炸开,卵壳“咔嚓”裂开细缝——泄出的却不是魔气,而是月奴最后的叹息:
“师妹...你终究...舍不得他...”
裂开的金卵中,缓缓浮起一柄透明小剑。
剑身刻着两行小字:
「镇魔者自囚」
「饲卵者长生」
沈墨心突然懂了——月奴与镜心,一个甘愿永镇剑冢,一个化身饲卵剑魔,只为让对方活下去!
透明小剑飞入沈墨心掌心,与“双月同鞘”融为一体。剑脊浮现新的刻文:
「破魔」
俞青锋的青霜剑突然自动归鞘,剑鞘与“破魔剑”严丝合缝。双剑共鸣中,冰渊开始崩塌!
他拉起她的手冲向地面:“该结束这个轮回了。”
身后传来镜心最后的嘶喊:“师姐...下个三百年...”
风雪吞没了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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