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感到衣袖被轻轻拽动，回神就撞进了那双好看的翠绿眼睛里。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挤出一抹微笑：“吵醒你了？维里，还疼吗？”
哈利轻轻摇头，能动的那只右手摸索着，勾住了斯内普的手指，小声说：“不疼了。”
“你怎么总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中？这么狼狈。”斯内普的声音有些沙哑，“每年都不落下。”
“胡说，”哈利小声反驳，不服气地说道，“三年级就没有！”
“是吗？”斯内普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我怎么记得，三年级有只胆小猫，在火车上被摄魂怪吓晕了？”斯内普看到哈利还算有精神，终于放松了下，逗弄起他来。
“哼！”哈利委屈巴巴地哼哼。把半张脸埋进被子，用水润润的大眼睛，控诉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维里，真想把你团吧团吧揣到口袋里。”
“好西弗，我以后一定小心，别生气了……”哈利小声保证。
“我不是生气，”斯内普叹息一声，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是害怕……我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你这样吓唬。”想到今天看到哈利躺在血泊里时的样子，斯内普还是心悸。
“你哪里老了？”哈利眨着眼睛问。
“我三十五岁了，维里，比你大了整整二十年。”斯内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安。
哈利眼中蓄满了泪水，快要含不住了，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道：“你嫌我幼稚了吗？你要反悔了？”
斯内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怎么会？我只怕你将来会嫌弃我是个无趣的老家伙。”
“你才不老！”哈利急忙反驳，“传奇巫师能活两百多岁呢！”他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生怕西弗勒斯说不想要自己了。
“……”斯内普有些沉默。
“你是不是……还是更喜欢妈妈？因为不好拒绝我，才……”哈利看到斯内普沉默就心慌，眼泪流的更快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斯内普被哈利的问话弄懵了。
“你一直没有说……说喜欢的话，也，也不想我用人形跟你在一处待着，我还长得跟爸爸好像……”哈利越说越小声。
斯内普怔住了一会儿，随即无奈地低笑出声，耳根有些发红。他趴下身子，凑近哈利毛茸茸的猫耳，用气音低语：“我想等你成年再跟你表白的……维里已经等不及了吗？”
哈利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在听到斯内普的话时猛地睁大，圆溜溜的，盛满了惊喜。接着就不好意思起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晕出一抹粉色。
斯内普趴在床边继续说道，“我和你妈妈之间……应该说是……爱情未满，友谊之上的一种状态吧。即使没有你爸爸，我们最后大概也很难走到一起。你妈妈的世界非黑即白，而我……始终游走在灰色地带，永远也做不到她那样纯粹。我年少时，疯狂地渴望自己拥有无上权利，也曾迷恋于黑魔法无法自拔。这些都是你妈妈不能接受的。维里，我从来都不是好人，加入食死徒也是自愿的。我虽然没有直接作恶过，但死在我制作的魔药之下的人也绝非少数……你……害怕我吗？”
哈利轻轻摇头，刚刚缩回去的小手又勾住了斯内普修长的手指，他垂下眼眸，“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救活了那只小猫的人。你从来没有对不起维里过，也没对不起哈利·波特。我为什么要怕？而且……”他声音更低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斯内普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放松的笑容：“那你还胡思乱想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你的人形，就知道你像詹姆·波特。但那又怎样？你是我的维里啊，我怎么会因为长相而讨厌你？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做的那些事情，只能证明他们德行有亏。这些旧事都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自责。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面团儿，我所受的屈辱都已经加倍报复回去了。现在还会胡思乱想吗？”
哈利摇摇头，又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斯内普眼中的笑意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他再次凑近，几乎是含着哈利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我不常让你以人形与我独处……是因为，那个梦我也做过啊，维里。并且，我非常、非常期待，迫切期待……能亲自体验一下……”说完，轻轻吻了吻已经折起来的耳朵。
轰的一下，哈利整个人瞬间变成了熟透的虾子，从被亲吻的地方一路红到脸颊，又红到脚趾。他羞赧地想抽回手，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斯内普：“你……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臭流氓！”
斯内普低笑着，抓住哈利的手指不放，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哈利精致的指尖上：“所以，维里，快点长大吧……”
哈利低低的应了一声，心跳如擂鼓。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斯内普说道，“明天起来就好了。”
“你回去休息吧，西弗，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很多课呢。我自己能行的。”哈利虽然不舍，却更心疼他。
“好，等你睡着我再走。”
“嗯。”哈利顺从地闭上眼睛。斯内普帮他把被子掖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哈利入睡。
哈利又睁开眼睛看向斯内普。
“怎么了？维里？哪里不舒服吗？”斯内普问道。
“西弗，不要罚双胞胎和罗恩好不好？不是他们的错。”
“维里，我不罚，乌姆里奇是肯定会开除他们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哈利睁着大大的猫眼看着斯内普，懵懂又委屈的眼神能把最坚硬的心融化。
“……好吧，我保证不迁怒他们，行了吧？”斯内普立时缴械投降。
哈利心满意足的重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斯内普又在床边静坐良久，才起身，如同来时一样无声地离开。
走在空旷幽暗的走廊上，斯内普脸上的温柔渐渐被凝重取代。‘维里，我该怎样做，才能护你周全？’黑魔王卷土重来的阴影，魔法部里的暗流涌动，以及哈利自身那不惜命的勇敢，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他必须更强大，更谨慎，才能为他的男孩，在那注定黑暗的未来中，争得一线生机。
……
第二天清晨，风风火火的小天狼星就带着满腔的怒火冲进医疗翼，紧随其后的是文达，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冰冷的眼神中透露着不悦。亚瑟和莫丽·韦斯莱跟在后面，莫丽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眼角。
在门外，两个红头发的脑袋在门框边若隐若现，弗雷德和乔治罕见地畏畏缩缩，不敢踏入医疗翼。
“小天狼星！文达阿姨！韦斯莱先生、夫人！”哈利惊喜地喊道，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小天狼星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回枕头上。
“别动，哈利。”小天狼星的声音微微发颤，“小心一点儿，你的伤还没好。”
莫丽快步走到床边，泪水再次涌出：“我可怜的孩子，都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那两个捣蛋鬼。”她颤抖着手检查哈利肩上渗血的绷带，倒吸一口凉气，“梅林啊，这该有多疼……”
“我真的没事了，”哈利急忙安慰道，“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已经好多了。庞弗雷夫人的医术你们是知道的。”
文达走近床边，她平日挂在脸上的微笑在看见哈利伤势的那一刻彻底消失。“很好，”她冰冷的声音让医疗翼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校长，是吗？”她转向小天狼星，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来到霍格沃兹，怎么能不去拜访一下校长女士呢？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人看低了哈利！”
小天狼星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带有捕猎讯息的笑容：“正合我意，女士。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我也去。”亚瑟连忙跟上，三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医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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