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地吹过断龙坡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墨七弦的掌心直冒冷汗,这风都吹不散呢。
她就躲在边境哨塔的阴影里头,手指紧紧扣着袖中机关匣的边儿。她早就把六组振动传感器深深地埋到地底下了,这些传感器顺着山势摆成了一个环形的阵列。
星髓反射镜就像一片薄薄的云彩似的,挂在哨塔的顶上。它借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天光,折射出看不见的波频信号,这么一来,整座哨塔就都被纳入到她搞出来的那个感知网络里了。这个网络啊,可是她自己亲手弄出来的,就像是一个能对抗命运的数据笼子一样。
赤脊的话还一直在她耳朵边上响着呢:“你现在要是去啊,那可就等于是自己跑到他的刀下面去了。”
但是她心里明白得很呢,真正要命的“刀”啊,其实早就架在所有人的脖子上了。
萧无咎这个人呢,既不是敌人,也算不上是盟友。
他就像是被困在程序里面的一个活着的坐标一样,他还是那个马上就要苏醒过来的“监管者”最最完美的宿主容器呢。
而她呢,是唯一能够分得清萧无咎什么时候还是个正常人、什么时候就变成傀儡的人。
所以啊,她不来不行啊。
黄昏的最后一丝阳光掉进了沙线里头,老远的地方传来一只孤雁特别哀伤的叫声。
这时候,一个穿着素色袍子的人就这么随风而来了。他身边没有跟班的人,也没有什么仪仗之类的东西,就只有腰上挂着的一把还没出鞘的玄铁短剑。
萧无咎爬上了哨塔,坐在那破破烂烂的石栏上面,手里拿着酒杯轻轻地晃悠着,那酒杯里映着的晚霞红得就像血一样。墨七弦慢悠悠地从暗处走出来,脚踩在青砖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只有袖筒里的铁牌发出轻微的响声。这铁牌可是昨天从记录仪里解析出来的密令信物呢,上面刻着“序列零·归墟”这四个字,那可是最高权限的启动凭证啊。
“你晓得这代表啥玩意儿吧。”她张嘴说道,声音就跟淬过火的钢刀似的,又冷又锋利。
萧无咎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把酒杯轻轻地放在石栏边上。
那酒杯底下压着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的墨还没干呢,写着:
“三天后,星髓达到峰值,地脉会共振。”
墨七弦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这可不是啥情报啊,这是预言啊。
星髓矿脉只有在特定的天象下才会产生谐频波动,而地脉共振呢,那可是打开上古遗迹封印的唯一物理条件。这两个情况加在一起,就意味着通往“神宫核心”的大门,在三天之后会短暂地打开。
这个数据啊,她刚刚才通过模型推演算出来,还没来得及去验证呢。
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而且,还主动告诉她。
她一下子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条,又看向他的侧脸。
黄昏里,他的脸平静得就像一口古井似的,可是他的掌心隐隐约约透出一丝蓝光,正顺着衣袖慢慢蔓延呢,就好像有啥无形的程序正在慢慢地控制他的身体。
她马上就把终端打开了,放了一段音频出来,这音频就是昨天夜里密室影像里的那种低语声。
经过把声纹单独弄出来,再把噪声去掉之后,这声音就很清楚了:
“我不想……变成工具……救救我……”
中间还夹杂着机械音呢,就像从深渊里传出来的那种很低沉的声音:“协议正在加载……人格被覆盖的进度已经到37%了……”
萧无咎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这抖动特别小,几乎都看不出来。
风一下子就停住了。
整个哨塔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得连远处狼叫的声音都突然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无咎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从生锈的管子里挤出来的一样:“你知不知道啥叫‘被命运死死地摁在棋盘上’啊?”
他慢慢地抬起手,蓝光就顺着他的血管在走呢,在皮肤下面就像织成了一张很细密的电网。
“我打从生下来就是个监管者的容器。我身上的胎记就是接口,我的血脉就是引导的东西,每次去边关巡查的时候,其实就是系统在给我做校准呢。我可不是在巡视国土,我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做身份认证。”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接着说,“而你呢,墨七弦,你生下来就是一把钥匙。你脑袋里的那些知识啊,逻辑啊,还有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算法……所有这些东西最后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墨七弦在那儿静静地听着,可是她的手指却在终端上特别快地输入指令呢,她在调取最底层的信号图谱。
她这是在做比对呢。去比对他说话时候的声波频率,还有神经电位的波动,再加上瞳孔收缩的节奏啥的,跟昨天夜里在密室里的数据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他是不是被彻底控制住了呢?还能不能自己说出想说的话呢?
这些个小细节啊,可决定着她到底是该扭头就走呢,还是接着冒险赌一把。
“那你有没有试过,把那根线给拔掉啊?”她冷不丁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声音虽然不大,可就像一把凿子似的,“哐”的一下就砸进了他俩之间那种沉默的氛围里。
萧无咎一下子就愣住了。
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的眼睛里,就在这一瞬间,墨七弦看到他眼睛里好像有裂痕。这可不是什么情绪上的变化,而是他的意识和程序在那儿疯狂地互相拉扯留下来的痕迹。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然后他赶紧用力按住,手指头死死地掐进手心里,血顺着手指头缝就流出来了,滴在地上的时候,竟然在地上弄出了一圈淡淡的蓝光涟漪。
“你以为我没试过啊?”他低声笑了笑,这笑声里就好像带着那种铁锈一样的痛苦感觉,“三年前,我在北境的雪原上,把自己的左臂都砍断了,就为了把信号传导给切断。可是你知道最后咋样了吗?新长出来的肢体的时候,手心里已经有电路的纹路了。”
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个肢体是重新长出来的,不是修复好的。它……在进化呢。”
墨七弦听了,呼吸一下子就不顺畅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洗脑或者控制的事儿,这就像是一种生物层面的系统融合,就好比纳米级的智能东西慢慢地对宿主进行重新构造。
要是就这么由着它发展下去,等那个“监管者·序列零”完全觉醒了,他的意识可就会被彻底弄没了,到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只会完美执行命令的高级机器了。
而且啊,那一天可就快到了。
她慢慢地把终端合上了,但是没把它收起来。
风又吹起来了,她的斗篷被吹得呼呼响。
在远处,第一颗星星划破了黑夜的幕布。
在她袖子里面呢,那份还没拿出来给人看的数据流,正在安安静静地等着一个做决定的时刻。
墨七弦打开终端的一瞬间,幽蓝色的光就像瀑布一样流了出来,在夜里的风中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数据屏障。
数不清的参数、拓扑图谱还有神经信号模型在空中飘来飘去的,一层一层地编出了一张特别精密的网,精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她连着七十二个小时没睡觉没休息推算出来的“红线计划”的全息结构。
“这是唯一能切断最底层协议的办法。”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平平的,可是就像冰下面汹涌流动的暗河一样,“趁着星髓达到峰值的时候地磁会扰动,在你意识还剩下最后的0.8秒里,反着注入干扰脉冲,把系统认证密钥给覆盖掉。要是成功了,你就能脱离控制;要是失败了……你的脑干就会被强行格式化,变成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东西。”萧无咎就那么静静地瞅着那片数据海洋,眼睛扫过一组正不断蹦跶的波形曲线。嘿,那可是他自个儿神经电位的模拟图呢,精确得就跟照镜子似的。
他冷不丁就笑了,笑得那声音又低又哑,就像是从坏了的齿轮缝儿里给挤出来的一样。
“你寻思我不想自由啊?”他慢悠悠地抬起右手,蓝光在他手心里扭来扭去的,就好像是个活物似的,还直勾勾地瞅着墨七弦呢,“可我要是不听命令的话,边关那上百万的老百姓啊,明天就得变成祭品喽。”
说完,他一下子转过身去,手指向北方的荒原。
月光下面,在地平线的尽头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片灰黑色的影子,静静地杵在那儿,就像山一样,可又透着一种不是人的那种机械的感觉。
“瞅见没?那可不是啥军队……那是收割机。”
墨七弦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她的传感器阵列马上就把焦点对准了北方,反馈回来的画面就在视网膜投影里展开了:在地下三十七丈那么深的地方,好几百个长得像人的机械正慢慢悠悠地醒过来呢,关节那儿泛着冷银色的光,胸口还嵌着微型星髓核心,排列的方式和上古遗迹里的“清道夫军团”一模一样。
自动清除协议……已经开始准备启动了。
“监管者打算用活人来唤醒主舰呢。”她小声地说道,语气里没有害怕的意思,就只是冷冷地在陈述事实。
“所以啊,我必须得去。”萧无咎把视线收了回来,看向她说道:“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啊。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心里还留着那么一点不想当屠夫的念头。”
这时候,风突然就刮起来了,吹得他俩的衣服乱飘。然后,一阵沉默就像铁幕一样落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萧无咎把腰间那个空酒壶解下来,轻轻地放在石栏杆上。
“子时三刻,风向东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说得很轻,就跟耳语似的,可这分量却重得很。
墨七弦呢,她也没问这是啥意思,也不多说啥话。
她就伸手把那酒壶紧紧握住了,手指碰到壶底刻痕的时候,就有一股小小的电流窜到神经上了——这可不是啥陷阱,是坐标加密过的物理密钥呢。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斗篷在风里呼啦呼啦地响,就像一面怎么也不肯降下来的战旗似的。
墨七弦回到营地的时候,篝火还没灭呢。阿木尔抱着个记录板,缩成一团在旁边打瞌睡。赤脊呢,正蹲在工坊门口擦工具呢,可眼睛老是盯着远处哨塔的方向。
墨七弦一进营门就说:“准备‘意识剥离阵列’。”这话一出口,所有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接着又说:“把三具巡骑傀儡拆了,把神经缓冲舱取出来,重新构建同步率匹配系统。”
烽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道:“你是想在他完全被接管之前动手吗?”
墨七弦把酒壶放在工作台中间,手指在壶底刻痕上划了一下,一串隐藏频段就悄悄地解锁了,她说:“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抢时间。”她在图纸上麻溜儿地画出个三角拓扑结构,每个角都给标上了名儿,像“能量阈值”“延迟补偿”还有“意识锚点”呢。
外面啊,星星变得越来越密了。
她心里明白得很,那场能决定一个人到底是人还是傀儡,一个国家是能继续存在兴盛还是走向灭亡的倒计时,已经静悄悄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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