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付出的牺牲,将是千百倍不止。
“罢了。”
王炅声音低沉却坚定:“天下何处无忠魂?青山处处可埋骨。
若有朝一日我也战死沙场,难道你们就要止步不前?”
“主公慎言!”
四人面色微动,急忙开口劝道。
“你们啊。”
王炅轻叹一声,摇头道:“这次祭典,召我大蜻英魂归来,魂兮归矣!礼部务必周全部署,不得有半分疏漏!”
“喏。”
四人齐声应命,神情肃然。
“走吧。”
王炅手扶刀柄,步出府门。
行至军议司外堂之际,忽而驻足,回首说道:“子扬、公达,你们一个出自汉室宗亲,一个世代蒙受汉恩。
若有一日,大蜻尽得南地四州,更开拓夷州疆土,我想请你们为大蜻举行郊祀天地之礼——你们可愿担此重任?”
“郊祀天地?”
贾诩与诸葛瑾心头一震,呼吸微滞。
王炅虽未明言,但凡外祀天地者,非王者不能为之;至于宗庙内祭,则为追念先祖,乃帝王立国之始。
这一句话,已隐隐透出建国称制之意。
“臣不敢辞。”
荀攸躬身长揖,语气温恭却坚定。
刘晔更是朗声笑道:“主公,这祀天祭地本是礼部职分,莫非是要罢去我这左侍郎之位,好逼我亲自上坛行礼不成?”
“好!”
王炅闻言回头,对着贾诩微微一笑。
随即握紧赤壁刀,昂首阔步,踏出军议司大门。
府门外,赵毅自暗影中缓步而出。
王炅瞥了一眼身后府门,声音低沉:“曹操已率先动手青州,你即刻传令丑牛使,放臧霸过去,务必要让他融入其势,潜伏如刃。”
“喏。”
赵毅抱拳领命。
待王炅远去,军议司内诸人方才松下一口气。
“呼……”
刘晔抚额轻叹,感慨道:“只要能行天地之祀,主公便可正位成婚,日后我大蜻方有嗣续之望。
否则上下无纲,文武难安,军心亦难久固啊。”
“哈哈哈哈哈!”
荀攸、贾诩、诸葛瑾三人相视大笑。
他们心知肚明,刘晔这话不过是托词罢了。
他身为阜陵王之后,身份敏感,若公开支持立国祀天,难免遭人口舌。
说到底,还是给自己寻个台阶下。
“笑什么?”
刘晔眼神一横,冷声道:“当日传国玉玺送入大蜻之时,你们心中就没动过念头,想推主公登坛祭天?”
“我没想过。”
贾诩咧嘴一笑,话音未落便转身快步朝外走去,似怕被盯上一般。
“……”
荀攸与诸葛瑾顿时脸色发黑。
贾文和或许真没动心,但他们二人岂会毫无所思?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大蜻以民为本,得天时、据地利、聚人和,早已具备立国之基。
称王建制,不过是早晚之事。
只是今日由王炅亲口道破,才让这份隐秘的期待,终于浮出水面。
七月将尽。
李典接替于禁镇守宛城。
于禁则率两万精兵屯驻黄河南岸,稳如磐石,任刘备百般扰袭,岿然不动。
与此同时,司空府对河内、青州同时出兵,动作迅猛,袁绍措手不及。
尤其臧霸收编青州黄巾余部,连克齐国、北海,一举切断袁谭主力退路,将其死死困于东陲。
此局之深远,辅以郭嘉力主进击之策,短短数月之间,司空府竟从危局逆转为主动。
只要再取河内,便可由守转攻,直面冀州大军而无所惧。
这般局势剧变,不仅令曹操震惊,也让司空府诸多文臣武将重新审视王炅的战略格局——连郭嘉都如此卓绝,那比之更胜一筹的王炅,又岂是偏安南地所能束缚得住的?
八月中旬。
周进自夷州传来急报。
鲁肃率将士在夷州开垦稻田,收成空前丰饶,产量竟超越江东四郡。
消息一出,六部官吏无不振奋,对深耕夷州之心愈发坚定。
同月,赵毅、张昭、荀攸启程奔赴吴郡。
大军即将凯旋,三人奉命代王炅前往迎接。
九月初六。
战船抵岸,停靠吴郡海盐渡口。
出征时近四万人马,归来者不足三万。
逾万名将士长眠海域与交州荒野,数字触目惊心。
“子敬……”
张昭望着眼前双鬓染霜的鲁肃,声音哽咽,深深一拜。
“诸君,辛苦了!”
赵毅、张昭,以及渡口迎候之人,无不垂泪稽首。
鲁肃年方二十七,正值盛年,气血方刚,如今却已两鬓斑白,可见此役之艰险酷烈。
而归来的将士、学子、船夫,皆衣衫褴褛,形销骨立。
更有甚者,铠甲残破不堪,断臂缺腿,在战友搀扶下一步步踏上渡口;不少人怀中紧抱陶罐,罐中盛着同袍遗骨之土,缓缓登岸。
“哈。”
“哈哈……”
鲁肃仰头长笑,眼中泪光闪烁,面向大蜻城深深一拜,声音洪亮如钟:“鲁子敬,不负主公重托,夷州已定,交州归附。”
“大蜻必胜!”
“大蜻必胜!”
刹那间,渡口上下呼声如潮,声浪冲天,仿佛要撕裂云霄。
十余里的海面随之震荡,波涛翻涌,浪花狠狠拍打岸边礁石。
“大蜻必胜!”
张昭、荀攸、赵毅等人齐声应和,啸音穿空。
战事难免流血,将士舍命拼杀,正是大蜻不倒的根基,也是他们咬牙挺回故土的信念所在。
“不负所托。”
“大蜻必胜。”
鲁肃双目含泪,低声自语,嗓音微颤。
在夷州苦守,在交州鏖战,每当力竭将溃之时,
他们总会遥望大蜻方向,一遍遍呼喊:
“大蜻必胜!主公必胜!”
也有士卒临终前紧握他的手,请他带回一封家书,或是一抔故乡的土。
这一年,他见过太多残肢断刃,听过太多哭声断肠。
可他终究完成了王炅交付的使命,也为大蜻铺下了未来的路基。
“请——”
张昭躬身侧立,高声道:“主公在大蜻等你们归来,等你们饮罢庆功酒,歇息三日,再凯旋入城!”
“请——”
荀攸、赵毅等人纷纷垂首让道。
“哈哈!”
鲁肃放声大笑,昂然迈步,直向军营而去。
黄忠、甘宁、廖化、潘璋、徐盛各自率领部属,列队前行。
这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荣光。
既然张昭、荀攸这般重臣亲自迎候引路,
若再推辞谦让,便是对逝去同袍的辜负,更是对大蜻恩义的轻慢。
“马德衡!”
赵毅忽然伸手,拽住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风尘的身影,脸色骤沉:“主公命你督造指海舰,你为何披甲执刃?”
“这……”
马钧嘴角抽动,一时语塞。
赵毅目光扫过那些眼神凌厉、满脸征尘的公输学子,心头愈发沉重。
身为司天监监正,他知晓朝廷每一寸机密,更明白王炅对这群人寄予何等厚望。
出海时近百名才俊同行,如今归者竟不足六十。
“监正大人。”
李误苦笑拱手:“我等既为先锋,自当前行破敌。
疆场无情,军令难拘,若不下手,死的便是我们。”
“胡闹!”
赵毅怒喝:“你们是公输学府的栋梁,十年育才,耗尽心血,难道就为上阵厮杀?”
“赵毅。”
荀攸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肩头,低声道:“让他们去吧。
未曾亲历刀锋,如何造得出护得住将士性命的利器?”
“多谢先生!”
四周狼狈不堪的学子纷纷抱拳致礼。
“去吧。”
荀攸挥手一笑。
“喏!”
众人齐声应命,随即奔向军营。
途中笑声不断,与老兵勾肩搭背,谈笑打闹,浑然一体。
荀攸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淡淡笑道:“出海时,将士敬他们是读书人;今日归来,却视之为生死兄弟。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扎根大蜻,撑起江山。”
赵毅摇头苦笑:“先生,我是心疼啊……”
“无妨。”
荀攸轻叹一声,目光悠远。
那一夜,漫长而复杂。
篝火映照着醉颜,也照亮了无声滑落的泪水;
喧闹中夹杂哽咽,欢宴里藏着别离。
次日日上三竿,营中鼾声依旧此起彼伏。
无人喧哗,只有一锅锅热饭反复温着,生怕惊扰这些九死一生归来的英雄。
三日后,大军启程返城。
同日,大蜻辑报传遍各郡。
头版以王炅亲笔撰文开篇——《献捷:大蜻战旗为引,召我英烈魂兮归来》。
于是大军所经之处,凡乡镇县城,百姓皆扶老携幼而出,跪拜相迎,呼声震野。
有人泣不成声,有人焚香祭酒。
他们曾送儿郎、夫君、父亲踏上征途。
今朝大胜,有人归来,有人永眠异乡。
虽不见其身,但十月十日,大蜻城外英烈碑前,将以战旗为信,招魂归故里。
九月二十,大军凯旋至大蜻。
当日,军议司与兵部协同调度,清点遗书、封存坟土陶罐,按籍贯分发至各郡各县……
大捷之喜,裹挟着深沉哀思而来。
然而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前行。
伤员正在医治,残障将士由兵部登记造册,随后安排至工部作坊、吏部、刑部衙门担任闲职。
他们为大蜻流血,大蜻便养他们终生——这是铁一般的规矩。
数日后,
大蜻府,正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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