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立刻起身,彬彬有礼地回应:“何老板太客气了,在下陆景琛,这位是我对象苏瑶,能得何老板青眼,是我二人的荣幸。”
苏瑶也微笑着颔首致意。
几人寒暄落座,何东方亲自泡茶招待,交谈中,他们意外发现何东方的老家竟也在北省,算是半个同乡,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苏瑶见时机成熟,便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何老板这茶香沁人心脾,让我想起在山里采药时,那些草木自然的清香。”
何东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欣赏:“哦?苏同志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本事?深入大山可是辛苦又危险的活儿。”
苏瑶浅笑:“山里虽然辛苦,但万物有灵,能亲近自然,也是一种福分。”
这时,茶楼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一响,一位容貌俊朗、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熨帖的灰色中山装,衬得他身材高大挺拔,这人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页有些泛白的书籍,步履从容。
何东方眼前一亮,立刻亲自迎了上去,态度很是热情:“王同志,您来了!快里面请,您常坐的位置一直给您留着呢,今天约了刘老哥下棋吗?”
来人正是王嘉树,他脸上露出温和而疏淡的笑容,语气和蔼:“劳何老板惦记,是啊,和老刘约好了,杀几局放松一下,麻烦先帮我上一壶熟普洱,一碟桂花糕,棋盘也一并准备好。”
“好嘞!您稍坐,马上就来。”何东方亲自张罗,服务周到。
王佳树微微颔首,便在熟悉的靠里位置坐下,并未注意远处的苏瑶和陆景琛。
他随手翻开那本《选集》,很快便沉浸其中,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微微颔首,周身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安静屏障。
何东方手脚麻利地端上茶点,约莫一刻钟后,另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他年约六旬,身材魁梧,声若洪钟,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让王老弟久等了!咱废话少说,直接开盘?”老刘嗓门洪亮,带着军人般的爽利。
王佳树从书海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道:“刘老哥客气了,我也才到不久,刚看完两篇文章。来,摆棋!”
两人不再多言,立刻在楚河汉界两边坐定,凝神屏息,开始排兵布阵,棋盘之上,瞬间硝烟弥漫,落子之声清脆有力。
第一局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最终以和棋告终。
两人也不多言,迅速重整旗鼓,开始了第二局较量。
直到这时,苏瑶和陆景琛才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起身,缓步走到棋局旁边,做出观棋的姿态,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变幻莫测的棋盘上。
王嘉树与老刘依旧杀得难分难解,到了第三局,许是老刘求胜心切,行棋过于冒进,反而被沉稳老练的王嘉树抓住了破绽。
几步精妙的运子之后,老刘的局面顿时陷入被动,眉头紧锁,盯着棋盘苦思冥想,每一步都斟酌许久,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景琛与苏瑶站在一旁,安静观棋,姿态从容,陆景琛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棋盘上,把两人的棋路看得分明,心中对王嘉树的棋风已有几分了解,缜密、稳健,善于布局,于无声处听惊雷。
老刘又一次陷入长考,捏着棋子的手举起又放下,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观战的陆景琛神情专注,似乎对棋局颇有见解,不由得心中一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问道:“这位小同志,瞧你看得入神,可有什么高见?我老头子这一步该怎么走才好?这王老弟的棋,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陆景琛闻言,谦逊地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大叔过奖了,高见不敢当,您二位棋力深厚,布局精妙,晚辈只是学习观摩。”
他顿了顿,目光在棋盘关键处扫过,点到即止地提了一句,“不过,观棋者清,此时若一味固守,恐难挽回颓势。或许……可考虑弃子争先,另辟战场,盘活右翼这匹看似被困的‘马’。”
他这话声音不高,却如一道灵光划过老刘混沌的思绪。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盯着这车死磕了!弃掉这个过河卒,把马跳出来,局面顿时就活了!”他依言落子,棋局果然峰回路转。
王嘉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由得多看了陆景琛一眼。
这年轻人不仅看出了局面的关键,给出的建议更是精准而巧妙,既解了刘老哥的围,又不失风度,没有喧宾夺主之感。
他抚掌轻笑:“这位同志好眼力!这一步‘弃卒保帅’,暗藏玄机,妙啊!”
有了陆景琛这不露痕迹的“点拨”,老刘稳住了阵脚,最终这原本看似必输的棋局,竟硬生生被扳成了平手。
“哈哈哈!好!太好了!”刘老心情大悦,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茶室,“小同志年纪轻轻,棋艺竟如此精湛,更难得的是这份观棋的智慧和对局面的洞察力,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两位同志贵姓?既然大家有缘相会,大家不防交个朋友。”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看陆景琛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随即几人互道了姓名。
王嘉树也微笑着看向陆景琛,态度比之前明显热络了许多。
他主动开口邀请,语气真诚:“陆同志,棋逢对手乃是人生乐事,明晚七点有没有空?我们单独约上几局,好好切磋一番,你觉得如何?”这正是他抛出橄榄枝的信号。
陆景琛心中暗喜,知道第一步计划已然成功。他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那副沉稳谦和的模样,欣然应允:“能得到王同志的指点,是晚辈的荣幸。
明晚七点,我一定准时赴约。”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既表达了尊重,也展现了自信。
苏瑶在一旁,嘴角亦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知道,景琛已经成功地引起了王秘书的浓厚兴趣,为后续的接触打开了一扇门。
前一天的棋局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方才散去,期间气氛融洽,言谈甚欢,陆景琛的棋艺与人品,显然给王嘉树和老刘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约定之时,下午六点,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苏瑶和陆景琛便已提前来到了“清风”茶楼。
苏瑶手中还提着两个不起眼的布袋子,里面装满了红艳艳的苹果和紫莹莹的葡萄。
对于苏瑶总能适时地拿出些品相极佳、不那么寻常的东西,陆景琛早已见怪不怪。
在他心中,苏瑶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他全然信任,从不多问半分。
苏瑶先将一份苹果和葡萄送给了老板何东方,感谢他昨日的热情招待,并顺势借用了茶楼的后厨和两个干净的水果盘。
她仔细地将水果清洗干净,四个苹果已经把盘子挤满了,葡萄一颗颗摘下,在精致的白瓷盘里摆出诱人的造型。
当她端着这两盘水果回到座位时,那苹果散发出的浓郁果香和葡萄带着的清甜气息,立刻在茶室淡雅的茶香中弥漫开来,形成了难以忽视的诱惑。
隔壁几桌的客人都不由自主地循着香味望过来,好奇这究竟是什么神仙水果,竟能如此勾人食欲。
何东方早已按捺不住,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就咬了一大口,瞬间,清脆的声响过后,充沛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那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爽脆、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酸意的美妙口感,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低呼出声:“哎呦!我的天!这苹果……这也太好吃了!”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向那盘水果的眼神都在发光:“苏妹子,陆老弟,你们这水果是打哪儿买的?
我老何也算见多识广,可从没尝过这个味儿!待会儿一定得告诉我地方,我说什么也得去囤它个几十斤!”
苏瑶笑着道:“那可能要让何老板失望了,这水果是我们从老家带过来的,都是从山里采摘的,您要想吃,只能等明年结果了。”
何东方火热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他就说这种好东西怎么会随意在大街上购买到?
“那明年结果了,苏同志可要帮我多留些,价钱方面好说。”
“都说是山里采摘的了,一些水果而已,就当是我们送给何老板吃的。”
“哈哈哈!好!那我提前谢谢苏同志了。”
晚上七点整,王嘉树准时踏入了茶楼, 他脸上带着一丝匆忙,今天领导开会时间延长,他处理完后续工作才赶过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此刻已是饥肠辘辘。
“哎呀!陆同志,苏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工作上有点事情耽搁,来迟了。”王嘉树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带着歉意说道,目光随即被桌上那两盘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水果吸引:“嗯?这是……哪里来的这么香甜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苏瑶见状,立刻微笑着接口,语气自然亲切:“王同志,您来得正好,这是我们特意从老家带过来的水果,深山老林里摘的,没用过化肥农药,味道还算纯正,您要不要吃点水果?”
“哦?野苹果少有这么长这么漂亮的,那我可真得尝尝鲜了!”王嘉树正觉腹中空空,闻言也不推辞,笑着伸手拿起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
苹果入手便觉沉甸甸的,果皮光滑紧实,散发着天然的光泽,他一口咬下……
“咔嚓!”极致的脆响在齿间迸发。
紧接着,难以言喻的清甜果汁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他此刻仿佛置身在一个带着花果幽香的仙境。
一个苹果下肚,不仅瞬间缓解了他的饥饿感,更仿佛有一股清泉流淌过周身,让他因忙碌一天而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都为之一清,舒坦了许多。
王嘉树的动作顿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这盘看似普通的苹果,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回味。
他情不自禁的又拿起一个苹果、仔细地咀嚼着,感受着那绝妙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好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这还是我头一次吃到这般美味的苹果!感觉整个人全身暖洋洋的,偏头疼的老毛病都不痛了!”
他看向苏瑶和陆景琛的眼神,在原有的欣赏之上,又添了几分惊奇和探究。
这绝非寻常山野之物,他心中暗忖,对这两位气度不凡、又能拿出如此极品水果的年轻人,兴趣愈发浓厚起来。
而这,正是苏瑶想要达到的效果,这空间出产、蕴含灵气的水果,便是她敲开王嘉树心扉,进而引出后续话题的目的。
苏瑶笑着道:“王同志喜欢就好!”
接连吃完两个大苹果,王嘉树头脑清明,全身舒畅。
等等!这水果有此等功效,不知道对那位有没有帮助?
这个想法在王嘉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又暗笑,一定是自己饿昏头了,医生都判定她只有两个月时间了,这几个苹果又能改变什么呢?
待到下完几局,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王嘉树一拍脑袋,不好意思说道:“哎呀!瞧我,下起棋来就忘记了时间,这下回家要挨家里那位领导的批评了!两位,咱们明天再继续切磋。”
陆景琛沉稳的点头应道:“好!明天我一定准时在此等候王大哥。”
王嘉树哈哈一笑:“我就喜欢陆老弟你这爽快劲儿,那就这样说好了。”
他起身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下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陆老弟,苏妹子,你们这水果特别好吃,我能把剩下的带回家给孩子吃吗?”
苏瑶闻言心中一乐,看来,这事有戏:“当然可以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王大哥一起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若是喜欢,明天我再多带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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