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赶回龙门村时,日头已然西斜。他没有直接回小院,而是先找到了正在组织村民修缮一处坍塌院墙的刘老三。
“刘队长,情况有变。”林卫东将他拉到僻静处,神色凝重,“县里来的调查组,目标明确,就是后山。他们明天就会进村勘测。”
刘老三脸色一白:“这么快?!那……那我们怎么办?拦是肯定拦不住的……”
“不能硬拦。”林卫东摇头,“但也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刘队长,你立刻去做几件事:第一,找几个口风紧、腿脚快的年轻人,以巡山护林的名义,从现在开始,在进入野狐岭的主要路口设下岗哨,一旦发现调查组靠近,立刻用约定好的信号回报,不要起冲突,只是‘恰好’发现他们,进行‘劝返’。”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刘老三立刻点头。
“第二,”林卫东继续道,“村里之前不是有几处因为地动出现的裂缝和小范围塌陷吗?找些人,稍微‘扩大’一下这些痕迹,尤其是在通往西北方向的路线上,制造些‘自然’的障碍。记住,要做得像真的一样,不能太刻意。”
刘老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拖延对方的进度:“好!这个我在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林卫东目光锐利,“管好村里所有人的嘴。关于后山,关于我和秦老爹,关于之前任何异常的事情,统一口径——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尤其要叮嘱李支书,他之前中过邪,更容易被套话。”
“放心,卫东,我知道轻重!”刘老三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就去办!”
看着刘老三匆匆离去的背影,林卫东深吸一口气。这些布置,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拖延一时而已。真正的关键,还在于他自己。
他回到小院,立刻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又将那几块较大的“幽冥铁”残碑碎片取出,以琉璃净火细细温养,加深与它们的联系。他隐隐感觉到,这些碎片,或许在接下来的交锋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夜,他并未引动星辉淬火,而是将灵觉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雷达,覆盖了整个龙门村及其周边区域,尤其是通往野狐岭的方向。他需要掌握调查组的一举一动。
一夜无话,唯有山风呜咽。
翌日,天刚蒙蒙亮,村口便传来了动静。两辆吉普车在晨曦中驶入了龙门村,后面还跟着一辆装载着各种勘测设备的卡车。
刘老三早已带着几个村干部在村口“迎接”,脸上堆着热情却略显局促的笑容。
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气场很强,应该就是刘主任提到的省里来的赵处长。他身边跟着的,正是林卫东在县城见过的那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依旧是一身灰色夹克,手里拿着那个厚厚的笔记本,神情平静。
另外几人,有穿着工作服的技术人员,也有两名眼神锐利、行动干练的随行人员,显然是护卫。
“赵处长,各位领导,一路辛苦了!”刘老三连忙上前招呼,“村里条件简陋,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
赵处长摆了摆手,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队长,不必客气。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听说之前地动,后山区域受损最严重,还有村民反映出现过异常现象?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果然直接!
刘老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赵处长,后山那边……路不太好走啊!前几天又下了点雨,好几处都塌了,我们正组织人抢修呢!要不,先在村里看看?村里也有几处裂缝,很有代表性……”
赵处长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刘老三,又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野狐岭,没有说话。
他身边那戴眼镜的年轻人却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刘队长,正是因为后山情况可能更复杂,我们才更需要第一时间掌握一手资料。这对于评估地质风险,保障村民长远安全至关重要。路不好,我们可以步行,设备也可以人力搬运。”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房屋和村民,最后在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微微停顿了一瞬——林卫东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普通的旁观村民。
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这一次,那年轻人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刘老三还想再说什么,赵处长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按陈深同志说的办。刘队长,找两个熟悉地形的向导,我们现在就出发。”
命令已下,刘老三无法再推脱,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暗中对藏在人群里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会意,悄悄退走,显然是去通知预设的“岗哨”了。
调查组在两名村民(自然是刘老三安排的“自己人”)的带领下,朝着野狐岭方向走去。那名叫陈深的年轻人走在队伍中间,不时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偶尔会停下来,用一些小巧精密的仪器探测地面或空气,其手法专业,但林卫东能感觉到,那仪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陈深身上的冰冷韵律同源。
林卫东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对方一定在留意自己。他转身回到了小院,灵觉却如同无形的丝线,远远地缀在调查组后方,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果然,调查组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意外”。先是带路的村民“不小心”引错了一条岔路,绕了些远道。接着,又“恰好”遇到了一处因“雨水冲刷”而变得格外泥泞难行的坡地,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后来,更是“意外”发现前方一处山体“疑似”有滑坡风险,需要“谨慎评估”后才能通过……
种种“意外”下来,直到日头偏西,调查组也未能深入野狐岭腹地,更别提接近核心区域了。
赵处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身边的随行人员也明显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唯有那陈深,依旧平静,甚至对那些“意外”表现得饶有兴致,仔细勘察了泥泞的坡地和“滑坡”风险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傍晚时分,调查组无功而返,回到了村里。赵处长脸色阴沉,直接回了安排好的住处。陈深则落在最后,在与带路村民分开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村里有位叫林卫东的知青,对草药和本地风物很熟悉?”
那村民按照刘老三的吩咐,含糊地应道:“是……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最近好像进山采药去了,没见着人。”
陈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林卫东小院的方向。
小院内,林卫东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天的交锋,算是勉强挡住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个陈深,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他那些看似科学的勘测手段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而且,他能感觉到,就在调查组在野狐岭外围转悠的时候,那幽墟裂隙的方向,隐隐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的波动,仿佛被什么惊动了一般。
风雨,已然迫近眉睫。
他必须尽快行动了。在调查组找到办法突破阻碍,或者在惊动那裂隙后的存在之前,他需要再次深入,尝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利用阵基碎片,尽可能地稳固封印!
夜色,再次笼罩了龙门村。而这一次,林卫东的眼中,充满了决绝。
(第三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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