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北境冰原，卷宗秘语
北境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辞渡裹紧了厚重的裘衣，断剑别在腰间，剑鞘上的冰碴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辞雪跟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用油布裹了三层的卷宗，那是从狐娘怀里搜出来的，边角已经被毒血浸得发黑，却依旧能看清封面上的“黑鸦密录”四个字。
“还有三天就到黑鸦的据点了。”赵武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往手心哈着白气，“听说那地方叫‘冰牙堡’，建在冰川上，四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吊桥能过，跟铜墙铁壁似的。”
辞雪解开干粮袋，递给他一块冻硬的麦饼：“先垫垫吧，过了前面的冰谷，就能看到堡顶的狼烟了。”她的指尖冻得发紫，却还是把最厚的手套摘下来，给辞渡拢了拢围巾，“你的伤口别沾到雪，会发炎的。”
辞渡低头看了眼左臂上缠着的布条，那是昨天被冰棱划伤的，现在还隐隐作痛。他握住辞雪的手，往自己怀里塞了塞：“我没事，你别冻着。”
三人在冰谷里跋涉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清晨看到了冰牙堡。那城堡果然如赵武所说，像颗镶在冰川上的黑牙，吊桥横跨在百丈深的冰裂谷上，桥板上结着厚厚的冰，风一吹就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桥对面有守卫。”辞渡趴在冰崖后，用望远镜观察着，“至少十个，都带着弩箭。”
赵武摸出腰间的炸药包：“要不我去炸了吊桥？咱们从冰裂谷下面绕过去？”
“不行。”辞雪立刻反对，“冰裂谷下面全是暗冰，一脚踩空就完了。再说，卷宗说不定就藏在堡里，炸了桥，咱们怎么进去？”
辞渡放下望远镜，指尖在断剑上轻轻敲着：“硬闯肯定不行，得引开他们。”他看向辞雪，“你还记得‘萤火引’的配方吗？”
辞雪眼睛一亮：“你想引开他们？可是北境这么冷，火折子怕是点不着……”
“用磷粉。”辞渡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瓷瓶，“我带了‘鬼火磷’，遇风就燃，还能发出绿光，保管能把他们引去西边的冰林。”
计划定得很快：赵武负责在吊桥对面制造动静，假装要强行过桥，吸引守卫注意力；辞雪用草药汁在冰面上画个大大的“黑鸦”标记，再撒上磷粉，风一吹就会冒出绿火，让守卫以为“自己人”在西边求救；辞渡则趁乱溜过桥，去找卷宗里提到的“冰眼密室”。
行动开始时，赵武果然在吊桥边“大闹”起来，他挥舞着斧头砍向桥桩，故意发出震天响。守卫们果然被吸引，一半人举着弩箭对准他，另一半人则紧张地盯着桥面，谁也没注意到辞渡像只雪豹，贴着冰崖边缘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吊桥边。
“就是现在！”辞渡心里默念，脚下发力，像道影子般掠过吊桥。冰面太滑，他几次差点摔倒，全靠断剑拄地稳住身形。快到对岸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有个守卫发现了他！
“有人闯桥！”守卫的弩箭“嗖”地射来，辞渡猛地侧身，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钉在前面的冰墙上。他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冲过吊桥，躲进城堡底层的阴影里。
城堡里比外面更冷，墙壁上挂着黑鸦的旗帜，地上的冰碴里混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辞渡按着地图上的标记，往城堡深处走，走廊两侧的牢房里空无一人，铁栏杆上却缠着锁链，有些还在轻轻晃动，仿佛刚有人离开。
“冰眼密室……”他默念着卷宗里的提示，“上穷碧落下黄泉，冰眼藏在月中间。” 这谜语般的句子，指的应该是城堡最高处的月形塔楼。
刚爬上塔楼的旋转楼梯，就听到上面传来说话声。辞渡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上挪，透过楼梯缝看到两个黑鸦成员正守在一扇冰门前，门上刻着个巨大的月轮图案。
“头儿说了，今晚就要用‘冰魄珠’启动仪式，谁也不许靠近。”一个守卫说。
另一个打着哈欠：“放心吧，除了咱们，谁还能闯进来？再说珠儿在密室里，有冰眼盯着呢。”
辞渡心里一动——冰魄珠？卷宗里提过这东西，说是黑鸦用来增强毒术的秘宝，难道和狐娘没说完的话有关？
他悄悄摸出腰间的断剑，突然想起爹的话：“对付守卫，最快的不是杀，是让他们暂时动不了。” 他瞅准时机，猛地冲上去，用剑鞘分别砸向两人的后颈，守卫连哼都没哼就倒下了。
冰门上的月轮图案需要转动机关才能打开。辞渡研究了半天，发现月轮上的刻度和北境的星图对应，他按照昨天晚上看到的北斗七星位置，将月轮转到相应的角度，只听“咔嚓”一声，冰门缓缓打开。
密室里寒气逼人，正中央的冰台上，果然放着个水晶盒子，里面的冰魄珠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而盒子旁边，放着另一本更厚的卷宗，封面上写着“黑鸦花名册”。
辞渡刚拿起卷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鼓掌声。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站在门口，兜帽下露出半张脸，和辞雪师父的画像有七分像！
“不愧是孤影剑的儿子，比你爹当年机灵多了。”那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辞渡握紧断剑：“你是谁？”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满头白发，脸上的疤痕和狐娘如出一辙：“我是黑鸦的首领，也是你爹当年没杀完的‘漏网之鱼’。” 他指了指卷宗，“想知道你爹为什么突然退隐吗？这里面写着呢——他发现我们在研究用冰魄珠控制人的心智，想阻止，却被朝廷里的人出卖，差点死在我们手里。”
辞渡的手猛地一抖，卷宗掉在地上，里面的纸页散落出来，其中一张画着爹当年被围攻的场景，旁边赫然有个穿着官服的人，侧脸和当今的宰相一模一样！
“惊讶吗？”首领冷笑，“你以为你们对付的是黑鸦？错了，我们只是宰相手里的一把刀，他想用水晶珠控制文武百官，再用你爹的名义召集江湖义士，一网打尽！”
辞渡只觉得浑身冰冷，比北境的寒风还冷。他捡起卷宗，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爹……他现在在哪？”
“在我们手里。”首领笑得残忍，“就在冰眼密室的最深处，等着你用冰魄珠来换呢。”
冰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密室里的蓝光越来越亮，冰魄珠在水晶盒里剧烈晃动，仿佛要挣脱束缚。辞渡看着散落的卷宗，看着那张画着爹的画像，突然握紧了断剑——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背后有多大的阴谋，他都必须闯过去。
因为他怀里的卷宗，不仅藏着黑鸦的秘密，还藏着爹的下落。而这北境的冰原上，即将迎来一场比寒风更凛冽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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