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那沉重的心跳声，不再是从地底深处传来，而是响彻在整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与每个人的心脏产生了邪异的共鸣。
祭坛之上，吴擎苍五体投地，姿态虔诚到了极点，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古老而扭曲的音节。
“伟大的我主……您的仆人……为您献上……最完美的祭品……”
他的声音，像是开启某个禁忌开关的钥匙。
轰隆隆——！
剧变，在万分之一秒内发生！
原本铺满地面的暗红色岩石，那些铭刻其上的繁复纹路，在这一刻，全部“活”了过来！
它们不再是死物，而是变成了无数条蠕动的、暗紫色的血管！
血管疯狂地搏动，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将整个广场映照成一片血色炼狱。
“咔嚓……咔嚓嚓……”
龟裂声四起。
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崩解，但并非塌陷，而是一种……剥落。
坚硬的岩石地面，如同风干的血痂，一片片翘起、脱落，露出了下面真正的东西。
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还在微微收缩跳动的……血肉！
暗红色的筋肉组织，紫黑色的巨大血管，甚至还有一些半透明的、如同神经束的白色纤维，构成了一幅令人三脂狂掉的地狱绘卷。
之前那宏伟的祭天台，此刻看去，哪里是什么祭坛？分明就是一个从血肉大地中生长出来的巨大肿瘤！
而他们十人，正躺在这片血肉大地的中央！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是那个擅用长鞭的少女，她从极乐的幻境中被这恐怖的现实惊醒，瞳孔中倒映着蠕动的血肉，精神瞬间崩溃。
她的尖叫，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陈冲猛地睁开双眼，那因药力而潮红的脸庞，瞬间褪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这是什么……”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
那杯“琼浆玉液”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反抗能力，内劲被一股阴冷的力量死死锁住，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通往此地的白玉长廊，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森森白骨铺就的幽深甬道。
穹顶那片瑰丽的星河，也变成了一颗巨大无比、布满血丝的独眼，正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整个空间，不再是宏伟的地下神殿，而是一个巨大生物的……胃囊？或者说，心脏？
血腥与檀香混合的气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臭与腥甜。
骗局！
一个从头到尾，彻头彻尾的骗局！
哪里有什么神迹，哪里有什么赐福！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屠宰场！一个用神圣与辉煌精心伪装起来的……活祭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
祭坛之上，吴擎苍缓缓站起身。
他脸上的虔诚与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病态的兴奋。
他不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武盟盟主，而是一个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他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这污浊的空气，脸上露出无比享受的神情。
“孩子们，惊喜吗？”
他的声音不再温和，变得沙哑而尖利，如同夜枭的啼哭，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
“是不是很壮观？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才是力量的终极形态！”
他走下祭坛，皮鞋踩在蠕动的血肉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黏腻声响。
他一步步走到陈冲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不久前还对他顶礼膜拜的“天命之子”。
“陈冲啊，你不是一直渴望成为人上人吗？你不是一直相信自己是天选之子吗？”
吴擎苍的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成为我主身体的一部分，与这伟大的存在融为一体，获得永生。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荣耀？”
“你……你这个魔鬼！”陈冲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魔鬼？”吴擎苍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不，不，不。我是在引领你们走向进化的终点！是在赐予你们凡人无法想象的恩典！”
他猛地收敛笑容，神情变得癫狂而傲慢。
他张开双臂，环视着地上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宣告着他们的命运。
“欢迎来到，我的永生之路！”
“你们的才华，你们的生命，你们那令人嫉妒的青春与灵魂，都将化为最精纯的燃料，成为我登临神座的阶梯！”
“感谢我吧，孩子们！用你们最后的生命，来赞美我吧！因为你们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这座伟大的丰碑之上！”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碾碎成粉。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一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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