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旗杆的影子拉得斜长,楚玄站在高阶上,指尖还残留着龙血滴落时的温热。底下跪着的人陆续起身,没人说话,但空气里那股死水般的压抑散了。他没看那些长老,而是低头拍了拍袖口,像是掸灰,其实是在确认那枚黑冕烙印还在。
他拍得挺认真,仿佛刚才那一幕悲情大戏跟他没关系。
“旗子是升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侧殿传来,是三长老,拄着拐杖,脸皱得像块风干的树皮,“可风向没变。你年轻,立了功,但家主之位,不能光靠一杆旗。”
楚玄抬头,笑了笑:“我不争位子,我只问——水干净了,人醒了,谁还想回去喝毒?”
人群一静。
二长老冷哼:“你拿得出证据,也得有人坐得稳台子。暂代家主,三人共议,这是祖制。”
“行啊。”楚玄点头,“那我提个建议——三日为限。若三日内,没人再抽风、没人半夜画黑符、没井水变绿汤,我就算没资格,你们也得认我这‘暂代’当得还凑合。”
他顿了顿,从怀里抽出那张烧了半边的信纸,龙血写的字已经干了,但边缘微微卷起:“不然,你们打算再等黑袍人来给你们家祠堂翻修?”
没人接话。
楚小蝶抱着木盒站出来,声音不大:“我先清。”
她走到楚玄面前,撩起袖子。手臂上几道黑纹像蚯蚓趴着,那是堕落之种残留的印记。楚玄没让她坐下,而是从指环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铁板,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阵法的简化版。
“巴鲁老师教的醉铁阵,省材料,耗血少,一滴管三天。”他把铁板贴在楚小蝶手臂上,指尖一划,龙血顺着纹路流进凹槽。
铁板微微发烫。
“有点刺,忍着。”他说。
楚小蝶咬住嘴唇,没吭声。黑纹开始蠕动,像是被烫到的虫子,缓缓从皮肤下游走,最后缩成一点,被铁板吸了进去。她低头一看,手臂恢复如初,连小时候摔伤的疤都淡了。
“头……也不疼了。”她愣了愣。
围观的族人骚动起来。一个中年妇人立刻撸袖子:“我来!我昨晚还梦到有人掐我脖子!”
楚玄没拦,让柳婆带着人登记名字,按顺序来。他转身对楚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去库房搬药——月露银髓不够,但巴鲁早年留下的“锈心灰”能凑合,加点龙鳞碎屑,效果差不离。
“你这阵法……哪来的?”楚岩低声问。
“昨晚想的。”楚玄蹲在地上调试最后一块铁板,“百世天书里翻了三套功法,拆了又拼,最后发现,对付堕落之种,不如当它是个锈点——敲一敲,震一震,它自己就掉了。”
楚岩咧嘴:“你还真当锻造术是万能的。”
“不是万能。”楚玄拍拍手站起来,“是巴鲁老师说得对——再邪的东西,也怕火。”
当天下午,前庭排起了长队。老管家亲自盯着流程,谁净化完,就在名册上画个红勾。到傍晚,七十三人完成净化,三个人当场吐出黑血,两个梦游的仆役清醒后抱着家人嚎啕大哭。
楚玄坐在祠堂门口的石阶上啃干粮,一袋醒神酒在手里传来传去。没人再提“暂代”不“暂代”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议事厅。
三位长老端坐上位,楚玄坐在下首,灰袍没换,但披风摘了,指环也收进袖口。他带了一块铁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是天书自动生成的净化进度报告,包括每个人体内毒素残留率、精神波动曲线、经脉恢复指数。
“这是什么?”大长老皱眉。
“你们要的证据。”楚玄把铁片推过去,“三十七人完全清除,二十九人进入稳定期,七人需二次处理。预计明日午时,全族净化完成。”
三长老盯着铁片,忽然抬头:“你这字……怎么像是刻的?”
“本来就是刻的。”楚玄说,“天书出的数据,我让苍鸾用剑尖一笔一笔刻上去,防篡改。”
厅内一静。
大长老咳嗽两声:“若……若你真能稳住局面,家主之位,未必不能……”
“我不坐。”楚玄打断,“但我得管事。设个‘族务议事堂’,你们三位长老联署重大决策,我当首任执掌,负责执行。人事、资源、防卫,我说了算。”
二长老立刻反对:“这不合祖制!”
“祖制让你们被傀儡了半个月。”楚玄淡淡道,“现在外面铁甲军还没撤,谁知道有没有漏网的黑袍?你们想再试一次‘祖制’,我不拦。”
没人说话。
最终,大长老叹了口气:“……试行一月。”
楚玄点头,起身就走。出门时,楚岩在廊下等他。
“成了?”楚岩问。
“一半。”楚玄从袖中取出一块新铁片,“净化是治标。我们得变。”
他把铁片递给楚岩,上面刻着名单:柳婆、楚岩、两名年轻护卫、三个曾被贬为杂役的旁支子弟。
“这些人,进议事堂辅政组。明天下发告示,族内职位公开遴选,凭能力,不看血统。”
楚岩愣住:“你不怕他们反?”
“怕。”楚玄笑了笑,“但我更怕再被人从背后捅一刀。与其信那些满嘴祖宗的老头,不如信几个知道我喝什么酒的人。”
当晚,楚玄进了祠堂密室。
门一关,他立刻从指环里取出三本残卷——都是天书从百世记忆中提取的高阶功法:《赤龙吐纳诀》《九幽锻体经》《星陨锻脉录》。他盘膝坐下,指尖滴血,激活天书推演功能。
意识沉入。
百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在第七世锻造神兵时被反噬炸成碎片,第八世修炼《龙骨诀》走火入魔,第九世刚觉醒血脉就被黑冕围杀……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
“问题不在功法。”他喃喃,“在逻辑。”
他闭眼,把三本功法拆解成基础符文,再以地球时代的量子思维重构——把“龙息”当作能量流,“血脉”当作信息链,“锻体”当作结构优化。三小时后,他睁开眼,赤瞳微亮。
“不练‘功’,练‘锻’。”
他提笔,以龙血为墨,在空白玉简上写下新功法名:《龙渊九锻诀》。
第一锻:洗脉——以龙血为引,震荡经脉,清除杂质。
第二锻:凝骨——压缩血脉,重塑骨架,提升承载力。
第三锻:燃魂——激活前世记忆碎片,唤醒百世底蕴。
……
第九锻:自衍——功法随体进化,无需外传。
他写完最后一笔,玉简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龙鳞纹,像是活物在呼吸。
“成了。”他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但没睡着。
他知道,这功法能成,但风险也大——一旦锻到第五层,灵魂负荷会暴增,搞不好就是当场裂开。
“得先试一试。”
他取出一块巴鲁给的“哑铁”,用匕首在上面刻了个小型共鸣阵,连通玉简。然后咬破指尖,将一滴龙血滴在阵眼上。
玉简微微震动,一股热流顺着手指窜入经脉。
他刚要运转第一锻,忽然听见外头有脚步声。
是楚小蝶,抱着药箱匆匆走过。
“柳婆说……有人半夜抽搐,可能是净化反噬。”
楚玄收起玉简,起身开门。
“带路。”
他跟着楚小蝶走向偏院,披风没披,指环也没戴。夜风吹过,他脖颈处的龙鳞纹一闪而逝。
偏院门口,一名年轻族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角溢出黑沫。
楚玄蹲下,伸手探他脉门。
脉象紊乱,但不是堕落之种复发——是体内净化残留的毒素在反冲经脉。
他回头对楚小蝶说:“去拿我密室里的蓝瓷瓶,第三格,倒三滴进去。”
楚小蝶跑开。
楚玄盯着那族人,忽然低声说:“你挺住,我刚创的功法,还缺个活体测试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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