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钱花光了！本王请晋商们，喝杯茶！
夜，深沉如墨。
大同总兵衙门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骆养性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三遍，却一口未动。
他的脑子里，还在反复回荡着白天在那个恐怖兵工厂里，看到的一幕幕。
那轰鸣的机器，那流水的生产线，那堆积如山的黑色枪管……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大明的天，要变了。
而他，正处在风暴的中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骆大人，还在为奏疏的事情，烦心？”
朱衡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骆养性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对着朱衡，深深一揖。
“下官愚钝，还请殿下……示下。”
他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架子。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身份和地位，都毫无意义。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奏疏，还是要写的。”朱衡淡淡地说道。
骆养性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而且，要如实写。”朱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把我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都写上去。”
“写得越详细越好，越恐怖越好。”
“殿下……这……”骆养性更糊涂了。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陛下本就对您忌惮万分，若是再看到这样的奏疏，恐怕……
“你以为，就算你不写，我那位皇弟，就猜不到了吗？”
朱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比谁都聪明，也比谁都多疑。”
“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他，产生更多的猜忌。”
“索性，就把牌，都摊开了给他看。”
“让他知道，我手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
骆养性听得心惊肉跳。
把底牌，都摊开了给皇帝看？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自信！
这分明是在告诉皇帝：我就在这里，我的实力，就在这里，你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你要怎么做，自己选。
这已经不是在博弈了。
这是在，逼宫！
“可是……陛下他……”
“他不敢动我。”朱衡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不容辩驳的自信。
“至少，现在不敢。”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流寇四起。他还需要我，去替他，守住这北疆的大门。”
“只要我，表现出足够的‘忠诚’，和足够的‘价值’，他非但不敢动我，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我。”
骆养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明白了朱衡的思路。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
用绝对的实力，来换取皇帝的忌惮和不敢妄动。
再用不断立下的功劳，来换取自己存在的合法性。
走在这条钢丝上，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那……下官，应该如何写？”骆养性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简单。”朱衡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我镇北军，下一步的扩军和作战计划。”
骆养性连忙双手接过，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镇北军，扩编至五万人，设五个步兵师，一个炮兵师，一个骑兵师。”
“于三个月内，完成整编训练。”
“而后，出兵草原，彻底扫平漠南右翼各部，将大同防线，向北推进三百里！”
……
骆养性看得眼皮直跳。
扩军五万！
还要主动出击，将边境线，向北推进三百里！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大胆的计划！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在北疆，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态-势。
何曾有过，如此气魄，敢主动打出去？！
“殿下……这……这……”
“你就把这份计划，附在你的奏疏后面。”朱衡淡淡地说道。
“告诉陛下，我朱衡，无意于那把龙椅。”
“我只想，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复我汉唐雄风！”
“只要朝廷，能满足我的军费和粮草，我保证，三年之内，扫平草原，五年之内，踏破辽东！”
骆养性看着朱衡，那年轻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睥睨天下的豪情。
他的心，在这一刻，竟然被深深地，触动了。
扫平草原！踏破辽东！
这是何等壮丽的宏愿！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做到……
那他，将成为，比肩汉武唐宗的，千古一帝！
而自己，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骆养性的心中，不可遏制地，滋生了出来。
或许，赌一把？
赌这位代王殿下，真的能创造奇迹？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计划书，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收起。
然后，对着朱衡，再次深深一揖。
“下官，明白了。”
“下官知道，该怎么写了。”
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期待的复杂光芒。
朱衡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骆养性，这条皇帝手中最凶狠的恶犬，从今天起，至少在心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好了，奏疏的事情，就到这里。”
朱衡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现在，还有一件，更头疼的事情。”
他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打仗，太费钱了。”
“扩军，更费钱。”
“我这点家底，在大同这一仗，和赏赐将士们之后，已经……快要见底了。”
李成梁站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那天赏赐大会，黄金白银，跟流水一样地撒出去，看得他都心疼。
殿下虽然缴获巨大，但也架不住这么花啊。
尤其是，还要养活数万大军，还要维持那个恐怖兵工厂的运转，每一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的开销。
“殿下，要不……我们向朝廷，申请军费？”李成梁试探着问道。
“朝廷？”朱衡嗤笑一声，“国库里，老鼠都快饿死了，哪还有钱？”
“就算有，等那些文官扯完皮，拨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朱衡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几步。
“看来，只能，再苦一苦，那些有钱人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李成梁和骆养性，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王五。”
“属下在！”
“去，给大同，乃至整个山西的士绅富商们，都送一份请柬。”
“就说，三日之后，本王，要在总兵衙门，大宴宾客。”
“请他们，来喝杯茶，聊聊天。”
王五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嘞！殿下，这活，我熟！”
他知道，殿下这哪是请喝茶。
这分明是，磨好了刀，准备，再宰一波肥羊啊！
骆养性在一旁，听得心中一寒。
他想起了那个，在京观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范老爷。
他可以预见，三天之后，当那些富可敌国的晋商们，接到这份“请柬”时，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而这场“鸿门宴”，又将是何等的，血雨腥风。
他看着朱衡的背影，心中，对这位殿下的评价，又多了一条。
不仅手段通神，心智如妖。
而且，捞钱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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