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卿看着她手里的真残卷,又想起自己刚才急得跳脚的模样,耳根子瞬间红透:“你……你早有打算,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能演得那么像?”慕容雪挑眉,将残卷重新裹进油布,“玉玲珑那女人心思诡谲,不演场戏,她怎会信?”
风从峡谷深处吹来,带着股铁锈味。
慕容雪突然拽着沈文卿往右侧山壁躲。
刚藏好,就见十几个蒙面人又折了回来,为首的正是玉玲珑。
“楼主说了,不能留活口。”玉玲珑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傻书生知道的太多,玉罗刹留着也是祸害。”
沈文卿捂住嘴才没叫出声,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原来玉玲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慕容雪摸出三枚银针,是刚才从灰鹰那儿顺手牵羊拿来的毒针。
她瞅准时机,屈指一弹。
银针“嗖嗖”射向最前面的三个蒙面人。
那三人没哼一声就倒了,脖颈处迅速发黑——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谁?”玉玲珑转身,宝剑直指山壁,“玉罗刹,你果然没走!”
慕容雪拉着沈文卿从石壁后冲出,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猛蹬,借力跃上左侧山壁。
那里有串不起眼的藤蔓,是她刚才观察地形时发现的。
“抓住他们!”玉玲珑嘶吼着追上来。
慕容雪拽着藤蔓往上爬,沈文卿笨手笨脚地跟在后面,好几次差点摔下去,都被她反手拉住。
爬到半山腰时,她低头一看,玉玲珑的人已经追到崖底,正搭弓射箭。
“抓紧!”她喊了声,突然扯断藤蔓,抱着沈文卿往另一侧的斜坡滚去。
两人滚了十几丈才停下,满身都是沙土和荆棘刺。
沈文卿咳着嗽爬起来,刚要说话,就见慕容雪脸色发白地按住左臂——那里插着支箭,箭头没入寸许。
“你受伤了!”他急得要去拔箭。
“别碰!”慕容雪按住他的手,“箭头有倒钩,硬拔会大出血。”
她咬着牙,用玉簪小心翼翼地撬开皮肉,硬生生将箭取了出来,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袖。
沈文卿看得眼眶发红,忙撕下自己的衣襟给她包扎:“都怪我,要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慕容雪喘着气,“玉玲珑的目标是残卷,就算没有你,她也会追过来。”
她看了眼天色,“得在天黑前穿出峡谷,找个地方落脚。”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沈文卿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说等出去了就找最好的郎中,说他包袱里还有金疮药,说刚才她滚下山坡时压到的石头硌得他骨头疼。
慕容雪没应声,却觉得这吵闹声没那么讨厌了。
出峡谷时,天边挂着轮残月。
山脚下有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门塌了半扇,里面供着尊缺了头的山神像。
“就住这儿吧。”慕容雪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沈文卿生火时,从包袱里翻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我娘做的,放了防潮的香料,还能吃。”
慕容雪看着那块已经发硬的桂花糕,想起小时候,娘总在她读书时端来一碟,说女孩子家要多吃甜的,日子才会甜。
她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干涩的口感里竟真的尝到丝桂花的甜香。
“你娘……是个好人。”她低声道。
沈文卿笑了:“她总说,当年在慕容庄做账房时,你娘待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都分她一半。”他顿了顿,“她说你娘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慕容雪的眼眶突然有些热。
十年了,除了梦里,再没人跟她说过娘的好。
“对了,”沈文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本沾了血的《论语》,“秦伯死前,这本书掉在他脚边,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慕容雪接过书,借着火光翻看。
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是秦伯的笔迹——
“玄影阁楼主姓柳,善易容,十年前化名‘柳先生’,在慕容庄做过西席。
残卷共三册,秦某藏其一,另两册在……”
后面的字被血晕开了,看不清。
“柳先生?”慕容雪猛地想起爹书房里的那个常客,总穿件青布长衫,说话温文尔雅,还教过她写字。
当年大火时,他第一个冲进火场,说要救庄主夫妇,最后却没能出来。
原来他就是玄影阁的楼主!
是他一手策划了慕容庄的灭门惨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沈文卿气得发抖。
“江湖本就如此。”慕容雪把纸折好藏进怀里,“温柔刀,最致命。”
半夜时,慕容雪被一阵响动惊醒。
沈文卿趴在火堆边睡得正香,庙门口却站着个黑影,月光勾勒出熟悉的身形——是灰鹰。
“你没死。”她低声道,手悄悄摸向宝剑。
“托你的福,捡了条命。”灰鹰走进来,扔给她个油纸包,“金疮药,比书生那破布管用。”
慕容雪打开一看,果然是上好的刀伤药,还带着股淡淡的药香。
“萧九呢?”
“死了。”灰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他说玄影阁楼主找齐三册残卷,就能造出‘破天弩’,能一箭射穿铁甲,十箭可破城门。”
慕容雪心头一沉。
若真让玄影阁造出这种神兵,江湖怕是要血流成河。
“你到底是谁?”她盯着灰鹰,“为什么对《天工秘录》这么上心?”
灰鹰沉默了片刻,扯下腰间的短刃,递给她。
刀鞘上刻着个“墨”字,是十年前漠北最大的兵器世家墨家的记号。
“我是墨家长子,墨鹰。”他声音发哑,“三年前,我爹造出半架破天弩,被萧九抢了,还杀了我全家。
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找他报仇,夺回残卷。”
慕容雪握着那柄短刃,突然明白他的刀法为何那般诡异。
墨家的“鬼手刀”,本就是为了拆解机关兵器创的。
“现在我们目标一致了。”她把短刃还给他,“找到另外两册残卷,阻止玄影阁。”
墨鹰点头,目光落在沈文卿身上:“这书生留着是累赘。”
“他不能走。”慕容雪护住沈文卿,“他的玉佩是打开龙窟的钥匙。”
墨鹰冷笑:“你信他?说不定他跟玄影阁早就串通好了。”
“我信。”慕容雪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眼里没有算计,只有傻气。”
沈文卿不知何时醒了,红着脸从怀里掏出龟甲:“我……我再卜一卦,看看另外两册残卷在哪儿。”
他捏着龟甲摇了摇,甲片落在地上,拼成个奇怪的卦象。
“西南方向,有水的地方。”他指着卦象解释,“残卷在‘镜湖’,守卷的人……戴着铁面具。”
墨鹰皱眉:“镜湖在七煞门的地盘,那里的门主外号‘铁面判官’,最是难缠。”
“不管多难,都得去。”慕容雪站起身,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天亮就动身。”
墨鹰没再反对,靠在山神像旁闭上了眼。
火堆渐渐弱下去,沈文卿往里面添了些柴,火光重新亮起来,映着三人各异的脸。
慕容雪望着庙外的残月,突然觉得这趟江湖路,好像不再是她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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