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终于驱散了清晨的凉意,透过柴房旁老槐树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玥扶着柴房的木门慢慢走出,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襦裙沾了不少稻草屑,补丁处的线头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裸露的脚踝踩着微凉的泥土,却让她比在闷热的柴房里舒服了不少。
她靠在斑驳的土墙边,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刚消化完原主记忆里的糟心事,正想趁着没人,再试试地府给的 “万兽通晓” 能力,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 “簌簌” 声。
沈玥抬头,只见柴房的青灰瓦檐上,蹲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那猫身形纤长,毛发蓬松得像一团雪,连胡须都是白色的,唯有一双眼睛是透亮的冰蓝色,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倨傲,仿佛在看什么不起眼的东西。
“是它……”
沈玥心里一动,原主的记忆里有这只猫的影子 —— 这是侯府后院里的流浪猫,不知从哪里来,却格外娇贵,从不跟人亲近。
原主上个月见它可爱,想伸手抱一抱,结果被它挠了手背,还被路过的沈婉清嘲笑 “连猫都嫌弃你粗鄙”。
此刻,白猫正低头舔着自己的爪子,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爪子抬起时,能看到粉色的肉垫,却又在落地的瞬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警惕。
沈玥想起刚才在柴房里和小麻雀的对话,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 小麻雀能听懂,那这只猫呢?
她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尽量放轻脚步,灰布襦裙的下摆扫过墙角的杂草,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猫立刻停下舔爪的动作,冰蓝色的眼睛瞬间锁定她,耳朵微微竖起,尾巴尖轻轻晃动,显然做好了随时逃跑或反击的准备。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沈玥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她试着集中意念,将想说的话转化成 “兽语”—— 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种带着情绪和画面的波动,“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吃的。”
话音刚落,白猫明显愣了一下。它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以往人类见了它,要么是粗鲁地追赶,要么是想强行抱它,从来没有谁能 “问” 它饿不饿。
它从瓦檐上轻轻一跃,落在离沈玥三步远的地方,雪白的毛发没有沾到一点灰尘。它盯着沈玥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咕噜” 声,用兽语回应:“你…… 能听懂我说话?”
沈玥心里一喜,果然有用!她连忙点头,又往前挪了一步,保持着不会让对方感到威胁的距离:“能听懂,我叫沈玥。你呢?有名字吗?”
白猫的警惕稍减,它舔了舔爪子,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惊讶,尾巴轻轻扫过地面:“人类都叫我‘白猫’,我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字,叫雪影。” 它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审视,“你既然能听懂我说话,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想抓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随便让人抓的。”
沈玥笑了笑,她想起空间里的物资,集中意念,从里面取出一包真空包装的小鱼干 —— 这是她现代最喜欢的零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她将小鱼干放在地上,轻轻推到雪影面前,“这是小鱼干,很香的,你尝尝。”
小鱼干的香味很快散开,雪影的鼻子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渴望,但还是没有立刻上前。
它盯着沈玥的手,像是在确认里面有没有陷阱:“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人类不会无缘无故对动物好。”
沈玥蹲下身,灰布襦裙的膝盖处沾了泥土,她看着雪影的眼睛,认真地用兽语说:“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我在这个地方,过得不太好,没有能信任的人。我知道你在这后院里,肯定也有自己的麻烦,比如那些追着你跑的恶狗,还有想抓你讨好主子的丫鬟。”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雪影经常被后院的大黄狗追,还差点被沈婉清的丫鬟抓住,想做成宠物送给沈婉清。
雪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它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知道它的难处。它盯着沈玥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地上的小鱼干,终于忍不住,轻轻走过去,叼起一块小鱼干,走到墙角慢慢吃了起来。
小鱼干的香味让它眯起了眼睛,显然很喜欢。
它吃完一块,又叼起一块,这次没有躲远,而是在离沈玥两步远的地方吃了起来。
“很好吃,对吧?” 沈玥笑着说,“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吃小鱼干,还能帮你解决那些麻烦 —— 比如让后院的狗不敢再追你,让那些丫鬟不敢再抓你。”
雪影吃完最后一块小鱼干,用爪子擦了擦嘴,它走到沈玥面前,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沈玥的手因为之前攥拳头,还有淡淡的指甲印,被雪影柔软的毛发蹭过,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我相信你。”
雪影用兽语说,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多了一丝亲近,“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不会骗你的。”
沈玥轻轻摸了摸雪影的头,雪白的毛发柔软得像云朵,“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雪影 “喵” 了一声,跳到沈玥的肩膀上,用身体蹭了蹭她的脸颊。沈玥的灰布襦裙上,瞬间多了一团雪白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丫鬟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夫人让我们来看看,那个粗鄙丫头死了没有,别死在柴房里,晦气!”
沈玥眼神一冷,是柳氏身边的丫鬟。她对雪影用兽语说:“你先躲起来,等她们走了再说。”
雪影立刻从她的肩膀上跳下,钻进了柴房旁边的草丛里,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沈玥站起身,拍了拍灰布襦裙上的泥土,脸上恢复了平静。
有了雪影这个 “兽系助手”,她在侯府的日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难了。而这,只是她反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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