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抱着林阳和苏清羽，艰难地游向珊瑚宫的入口。
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负重而酸痛不已，每划动一下，都像是有千斤重。
可一想到林阳和苏清羽的安危，她便不敢耽搁，咬着牙坚持，继续向前。
终于，游进入了珊瑚宫。
这里的一切都如梦如幻，巨大的珊瑚如参天大树般林立，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整个宫殿，绚丽夺目，很是壮观。
地面铺满了五彩斑斓的贝壳，墙壁上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光华缭绕，非常漂亮。
白灵顾不上欣赏这些美景，她四处寻找可以救治林阳和苏清羽的地方。
很快，她发现了一座由巨大贝壳搭建的房间，里面摆放着柔软的海草床铺。
她将林阳和苏清羽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出门寻找鲛人帮忙。
不多时，一群鲛人簇拥着一位年轻的鲛人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正是珊瑚宫的少宫主——璃月。
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眼睛犹如深邃的海洋，鱼尾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
璃月看到林阳和苏清羽的伤势，微微皱眉：
“人类，你们为何闯入我珊瑚宫，还惹上了这等麻烦？”
白灵连忙将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最后哀求道：
“少宫主，求您救救他们，尤其是林阳哥哥，他中了千年尸毒，情况危急，再耽搁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求求你了……”
她不住的哀求对方，就差跪下了。
璃月沉吟片刻，点头道：
“看在你们是为了对抗夜离的份上，我可以帮忙。”
说罢，她立刻吩咐鲛人取来各种珍贵的丹药和鲛珠。
她先为苏清羽处理伤口，将鲛珠碾碎，敷在苏清羽的伤口处，又喂她服下丹药。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清羽的伤势果然有了明显好转，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然而，当璃月将同样的方法用在林阳身上时，却毫无效果。
尸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侵蚀着林阳的身体，无论用什么丹药，都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
璃月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尸毒太过强大，我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毒素。
抱歉！我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只能暂时压制尸毒扩散，根本无法根除。”
白灵：“多谢！”
对方做到这一步，她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奢求。
心中默默的祈求上苍，希望林阳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
南海珊瑚宫的水晶宫阙里，白灵跪坐在玉床前，双手颤抖着将最后一颗鲛人泪碾成粉末，混着南海特有的龙涎草熬成的药汁，喂入林阳口中。
“林阳，喝下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这是鲛人一族的圣药，能压制尸毒……”
林阳的唇色早已发青，嘴唇干裂得像是要裂开，喉间偶尔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
苏清羽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伤势虽已用鲛珠和清心丹治好，但此刻她的心，比被鲛人叉穿的肩膀更疼。
“都怪我……”苏清羽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要不是我执意要先探路，也不会引来鲛人王，让林阳……”
“清羽姐，别这么说。”白灵打断她，抬头时眼眶通红，“林阳是为了救我们才……”
“够了！”苏清羽猛地站起身，袖口带翻了床头的玉盏，“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转身看向窗外，珊瑚宫外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泛着碎金，却衬得她的身影愈发单薄。
狐九缩在床脚，小爪子轻轻搭在林阳的手背上，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它时不时伸出红嫩的小舌头，试探着舔了舔林阳冰凉的手背，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嘤嘤”声，仿佛在说“哥哥快醒醒”。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自从在南海被鲛人王偷袭，林阳中了千年尸毒后，珊瑚宫的少宫主璃月已用尽了宫中所有的珍稀丹药：
千年珍珠磨成的凝魂丹、深海千年人参熬制的回阳汤、甚至连镇宫之宝龙涎玉髓都被碾成了粉。
可林阳体内的尸毒却像附骨之蛆，始终无法根除，只能靠着药物勉强压制，维持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吱呀——”
水晶宫的门被推开，璃月捧着一个白玉托盘走进来。
她身着月白宫装，发间别着珍珠簪，眉眼间带着鲛人特有的清冷，但此刻眼底却满是焦急：
“苏姑娘，白姑娘，我已经查阅了宫中所有的古籍，关于‘千年尸毒’……”
“怎么说？”苏清羽立刻转身，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期待。
璃月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叹息：
“古籍里说，千年尸毒乃是由极阴之气所化，需以至阳之火煅烧，或用玄真信物镇魂铃引动生灵本源方能化解。
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阳胸前，那里的温玉早已被尸毒侵蚀得发黑，“镇魂铃丢了，玄真宗的镇妖塔又在千里之外，我们……”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白灵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哪怕有一线生机……”
“有。”璃月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但需要付出极大代价！”
苏清羽和白灵同时抬头，目光灼灼。
“鲛人一族有一门禁术，名为‘换魂术’。”璃月的声音发颤，“以活人之血为引，将中毒者的魂魄暂时封入鲛人体内，用鲛人的本源阳气压制尸毒。
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施术者会被魂魄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
“不行！”苏清羽想也不想就摇头，“绝对不行！”
“璃月姐姐……”白灵也拉住她的手，“璃月姐姐你可是鲛族公主，承担着鲛人一族的未来，不能为了我们冒这么大风险。”
璃月却笑了，笑容里带着鲛人特有的凄美：
“能为人类修士付出，是我的荣幸。”
她转向林阳，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峰，“况且……他救过我。”
那是在三天前，鲛人王被魔气反噬，失控之下冲进珊瑚宫，要屠尽所有鲛人泄愤。
是林阳在昏迷中突然睁开眼，用最后的一丝灵力驱动炼魔鼎，将鲛人王的攻击挡了下来。
“他说……”璃月的声音哽咽，“他说‘别伤害他们’。”
苏清羽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想起林阳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清醒时的话：“清羽，照顾好九儿……”
“我……我同意。”苏清羽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蚊鸣，“用我的血。”
“清羽姐（苏姑娘）！”白灵和璃月同时惊呼。
“苏姑娘！”璃月抓住她的手，“你不懂，鲛人的血……”
“我懂。”苏清羽打断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我是玄真宗弟子，本就该以命护道。
林阳救过我，救过青丘，救过那么多人……他的命，比我的重要一万倍。”
她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那是当年为救被妖物袭击的小乞丐，被狼妖抓伤的。
如今，那道疤痕在烛光下泛着柔光，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花。
“动手吧。”她将匕首递给璃月，闭上了眼睛。
璃月的指尖颤抖着，最终还是接过了匕首。
苏清羽咬了咬牙，划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入白玉托盘，与鲛人泪混合成一颗血红色的药丸。
“林阳，得罪了。”璃月俯下身，将药丸送入林阳口中，又用指尖渡入一丝鲛人本源阳气。
药丸入喉的瞬间，林阳的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他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像是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
苏清羽握住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却又在某一刻突然升高，像是要被烈火焚烧。
“成功了……”璃月擦了擦额头的汗，“尸毒暂时被压制了，但……”
“但什么？”苏清羽的声音发颤，生怕有意外。
“但林阳的魂魄……”璃月看向白灵，“需要用玄真信物镇魂铃引动他的本源，才能彻底唤醒。否则……”
白灵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否则他会变成活死人，永都远醒不过来。”
她是百花谷最出色的弟子，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水晶宫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狐九突然从床脚跳上床头，小爪子搭在林阳的胸口，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它跳下床，叼起苏清羽的衣角，往林阳身边拽。
苏清羽蹲下来，狐九立刻扑进她怀里，用脑袋蹭她的下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她手背上。
“九儿……”苏清羽哽咽着摸了摸它的头，“我知道，你比谁都担心他，而我…何尝又不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林阳了。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该怎么办？
白灵也走过来，蹲在床边，轻轻握住林阳的手。
他的手冰冷得像块玉，却仍在微微颤抖着。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阳；想起他蹲在破庙里，用灵火烤红薯的样子；想起他在万蛇窟里，为了救狐九奋不顾身的模样；想起他在始皇陵里，举着桃木剑冲向尸煞的背影……
“林阳，”她轻声说，“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火锅吗？
你说要请客，要买一车辣椒……”
“还有……”苏清羽接着说，“你说要带九儿去看极光，说狐九的毛在雪地里肯定像团火……”
“还有……”苏清羽的声音越来越轻，“你说……等找齐七枚信物，要带我回玄真宗，看后山的桃花……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说话不算数？
你个大骗子！快醒来啊，醒来……”她不停地摇晃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突然，林阳的手指似乎动了，像是在…回应对方。
苏清羽和白灵同时愣住，对视一眼，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他听到了！”白灵惊喜地叫出声。
“林阳！林阳！”苏清羽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他，“你醒醒！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林阳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
他的眼睛里一片混沌，像是蒙了层薄雾，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明。
“清……清羽？”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在！”苏清羽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我……”林阳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我怎么了？”
“你中了尸毒，”白灵递过一杯温水，“我们用鲛人禁术压制住了，但……”
“但需要镇魂铃，对么？”林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里的温玉依然发黑，“镇魂铃丢了……”
他虽然陷入昏迷，可是刚刚苏清羽她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找到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浑身是水的少年从外面跑进来，怀里抱着个湿漉漉的木盒。
他穿着珊瑚宫侍卫的服饰，头发滴着水，脸上却带着笑：
“公主！我在海沟里找到了这个！”
木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枚裂了缝的镇魂铃！
“你……”璃月惊讶地看着他，“阿海，你怎么……”
“我昨天在海沟里捞珊瑚，看到这个东西在发光。”阿海挠了挠头，“我看它挺漂亮的，就捡回来了。
公主，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苏清羽接过镇魂铃，指尖刚碰到铃身，就发出清脆的鸣响。
随之，一道金光从铃中迸射而出，笼罩住林阳的周身。
林阳顿觉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流遍四肢百骸。
他体内的尸毒像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散。
就连他胸前的温玉，也恢复了原本的莹润，泛着柔和的白光。
“成功了！”白灵喜极而泣。
苏清羽握着镇魂铃，看向阿海：“谢谢你，阿海。”
阿海挠着头笑：“不用谢，能帮上忙我很高兴。”
他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后脑勺，“对了，公主，这铃铛……好像在喊‘九儿’。”
“九儿？”林阳低头看向怀里的狐九。
小家伙正扒着他的衣领，探头往镇魂铃上看，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叫声。
镇魂铃的金光突然变得更亮，铃身上的裂痕竟缓缓愈合，恢复了原本的完整模样。
“是……是狐帝的血脉共鸣。”璃月突然反应过来，“镇魂铃本就是玄真宗与狐帝信物同源，九儿作为狐帝血脉，自然能唤醒它。”
林阳摸了摸狐九的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镇魂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看向苏清羽和白灵，两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们。”他轻声说。
苏清羽别过脸去，耳根泛红：“谁……谁要你谢了。”
白灵则低头绞着衣角，小声说：“应该的。”
狐九在林阳怀里蹭了蹭，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窗外，珊瑚宫的晚霞染红了海面，波光粼粼，像撒了把揉碎的星星。
林阳握着镇魂铃，感受着体内重新流动的灵力，突然觉得，这场危机或许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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